石找藉口大捕殺。” 蒲生神秘兮兮地透著風:“沈鈞儒伯伯他們已經到了香港,好戲又要登臺啦!” 茂延一下開心起來:“真的?” 老父親毅然頷首:“嗯。” 茂延孩提般地手一拍:“太好了!” 機靈的蒲生連連提醒:“噓——當心暗狗子聽見。這週週邊邊的,都是毛人鳳的狗特務!” 弄堂裡的便衣們換班了。 接替的領班問:“老傢伙沒出去?” 下崗的答:“在裡頭。他女兒從四川來了。” 領班的匪夷所思:“發痴!還敢往這死網裡鑽?真不曉得他們到底圖個什麼?!” 下崗的大有同感:“叫他們參加政府,給大官做,美事兒人家還輪不到,他們偏要做囚犯!” 領班的做出一副大有來頭的機密狀:“何止是‘囚犯’?看這陣勢,遲早得吃槍子兒!” 便衣們不會想到,還有“便衣”在竊聽。那是“鴿子籠”的主人。 年輕的丈夫貼著門縫聽得心驚,急急告知妻子:“哎,他們說什麼‘槍子兒’!” 做妻子的正在踏縫紉機做著小兒的衣褲,聞言也一嚇:“得去給張老先生報個信!” “嗯!……” 大女兒的到來,使做父親的也有了常人的天倫之樂。在眼下這種做“囚徒”的日子裡,實在太需要啦! 說到小兒子張�,張瀾怎麼也沒有想通:“�兒怎麼也會腰不好?” 茂延回說:“成都西醫看了說是腎有毛病。” 張瀾從茂延手裡接過竹篾編織的飛機猶如見到小兒一般,心下著急:“你們不是剛搬回鄉里了?去南充找葉炳道醫師,他留學德國,回來又研究中醫,醫術很了得。” 茂延即刻叮囑:“那隻好拜託蒲生哥了。” 蒲生接手又替張瀾按摩起來,嘴裡大不情願地嘟囔著:“我捨不得離開老校長。”他眼裡頓時浮出淚光。 張瀾拉過蒲生的手,也動了感情:“我哪裡又捨得放你走呢?可你姐更需要你。周鋒在牢裡,她一個人會感到孤單的……” 蒲生去留兩難。 張瀾在蒲生手背上一拍:“去吧。順便帶幾封信,讓潘文華、劉文輝再救救周鋒他們看。” 蒲生忍著淚,點下了頭:“嗯。” 黃炎培也病了。沒有去醫院,就在雁蕩路83號自己的寓所裡養歇。 躺在小院裡藤椅上的黃老先生曬著太陽,圓大的臉上了無昔日的光澤。椅邊擱著張小桌,放著文房四寶。 傳來夫人的聲音:“任之,表老來看你了!” 黃炎培從藤椅上欠起身子。 “躺著,躺著。”張瀾彳亍而至,拄著柺杖的手示著意。 茂延連忙將挎著的籃子往小桌上一放,輕輕扶黃炎培躺下:“黃�伯伯!”� “茂延?什麼時候來的?” “前天。” “你媽身子還好麼?” “媽好。天天起早摸黑,精神著吶!” 黃炎培自嘆弗如:“我和你爸就老不中用了。” 張瀾與黃炎培自嘲地相顧失笑。 勤雜工錫如著即搬來藤椅。 “謝謝。”張瀾人還沒落座,就發現了小桌上的小詩—— 〖KH*2〗〖ZK(〗〖HT5F〗〓〓 黃花心事有誰知, 傲盡風霜兩鬢絲。 〖HT〗〖ZK)〗〖KH*2〗 張瀾將柺杖朝天一指,往地一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兩老又心照不宣地慘慘一笑。 黃夫人姚維鈞端來兩杯白開水笑道:“不敢破了表老你的規矩,請你們喝白開水。”夫人才二十四歲,言談舉止透出青春的活力。 茂延將一籃子大棗往姚維鈞的手裡一送:“這是媽讓我帶來的。” 姚維鈞不好意思了:“你媽也真是的,還記著這個!” 黃炎培打著趣:“你拿白開水,換人家大紅棗,可是‘大賺’了!” 說得茂延、姚維均都笑了。 黃炎培端詳著張瀾道:“表老,你氣色不好,是不是也……” 張瀾搪塞著:“你一個人病就行了,不必非拉上我不可。” 黃炎培感慨良深地在張瀾臂間一拍,盡在不言中。少許,問道:“香港方面怎麼樣?” 張瀾壓低嗓子:“多虧了恩來先生派人幫忙,總算順利。中央、地方支部的委員差不多都到了。只是不曉得我們派去的羅涵先有沒有到?” 黃炎培一瞟大門外,悄悄詢問:“蔣介石沒有察覺麼?” 張瀾判斷著,頭一擺:“應該沒有……” 傳來敲門聲。兩老心下一抽。 院門外叫道:“黃炎培先生圖章,江蘇永鄉掛號信。” 兩老這才釋然。   
生死抉擇(18)
姚維鈞去開了門,引進一位綠衣、綠帽的郵遞員。他並沒有把手裡的信給黃夫人,而徑直朝兩老走來。 姚維鈞急了:“哎哎,你?……” 郵遞員扭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