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笑天心念電閃,接過禮盒後便塞入懷中,道:“既然貴家主誠意相邀,我恭敬不如從命了。”這孫家輕輕鬆鬆找到他的歇腳處,顯然是洛陽的地頭蛇,勢力龐大,貿然拒絕對方終是不妥。不如去看看孫氏家主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孫元本以為此行要頗費口舌,不想胡笑天如此爽快,多看了他兩眼,拱手道:“胡公子放心便是,我家主人絕無惡意。請公子移步,門外已有馬車相候。”
孫家財力雄厚,是城中勢力最大的家族之一,其府宅之廣闊華美不必贅言。胡笑天跟著孫元自側門而入,穿廊過院,緩步行來,沿途所見皆非凡俗之物。孫元暗中窺視胡笑天,見他神色平靜,目光如常,絲毫不因豪宅壯麗,庭院深深而失態,不禁嘖嘖稱奇。
來到府宅中部的一處會客室,孫元請胡笑天於客位坐下。少頃,另有俏麗清純的侍女步入室內,焚香灑水,奉上花茶。胡笑天端起茶碗,略略潤了潤唇,只聽珠玉輕響,香風襲來,一位身著淡紫色流蘇長裙的女子現身出來,後頭跟著兩名白衣婢女。胡笑天大為錯愕,難道孫氏家主居然是女子?
孫元深深躬下身去,恭敬地道:“少夫人!”
那女子容貌端莊,儀態大方,身材高挑豐盈,膚色潔白如雪,一雙丹鳳眼熠熠生輝,溫和之中透出幾分威嚴,幾分精明。她大約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化了淡淡的妝容,佩戴的首飾珠寶都是名貴之物,柔聲道:“孫元,辛苦你了。”
孫元忙道:“為少夫人辦事理所應當,不辛苦。”
那女子轉向胡笑天福了一禮,淺淺笑道:“胡公子萬安。奴家孫李氏,目前暫代夫君掌管洛陽孫家的諸般事物,勉強算是當家人吧。我一婦道人家外出多有不便,易遭人議論詆譭,是以才請公子來府中做客,若有冒昧之處還望見諒。”
胡笑天道:“夫人客氣了。俗話說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小生有幸與孫家結緣,在洛陽城中也算有了朋友。”
孫夫人抿嘴一笑,在主位端端正正的坐下,道:“我看公子氣度不凡,眉目清朗,應是知書達理的正人君子。不知公子籍貫何處?來洛陽是探親訪友嗎?”
胡笑天道:“小生乃蘭州人氏。此次攜內子來洛陽是為探親,不料內子半路染上急症,須百年山參入藥,結果為了買參,我們花光了所有盤纏,不得已才抵押了那塊玉佩。認真說來,我還得感謝孫家,讓我有了足夠的銀兩買到藥材救命。”
孫夫人臉色微變,關切的問道:“尊夫人的病很嚴重嗎?我認得一位醫術精湛的老大夫,要不要請他出診,替尊夫人把把脈?”
胡笑天道:“多謝夫人好意。內子按方服藥後病情大為好轉,暫時不必驚動旁人了。”
孫夫人點點頭,道:“既然尊夫人臥病於床,我就不耽誤公子的時間了。其實我請公子見面,就是想問一問,公子肯否把綵鳳如意玉佩轉讓給我?我願出兩萬兩白銀買下。”
胡笑天恍然,原來她竟然看中了玉佩,想要變抵押為買賣,名正言順的據為己有!玉佩的珍貴稀有尚在其次,關鍵是它代表了唐雪的心意,是兩人之間情感的見證,如何能轉賣他人?正色道:“孫夫人,此玉乃我們夫妻成親時山盟海誓的信物。玉石有價,而情感無價。我是迫於無奈才暫時抵押在孫氏當鋪,五日之內必然要贖回的,恕我不能答應。”說罷把懷中的禮盒取出,放到茶几上。
孫夫人微笑道:“胡公子,我是很有誠意的要做成這筆買賣。若公子嫌我出價太低,那五萬兩如何?”
胡笑天道:“夫人誤解小生了。我乃讀書人,並非逐利之商,絕不是因為貪圖銀錢,故意拿捏擺架子。我鄭重宣告,此玉乃是信物,對我而言意義非凡,即使給我金山銀海都不換。”
孫夫人皺眉道:“公子果真不賣?”
胡笑天斬釘截鐵道:“不賣!”
孫夫人輕嘆一聲,眼中閃過憂慮之色,苦笑道:“既然公子心意已決,我自不能勉強。孫元,代我送客!”說著端起茶碗。
胡笑天起身一拱手,道:“夫人,小生先告退了。”
孫夫人目光掃過,渾身一顫,茶碗“噹啷”一聲失手落地,砸得粉碎,茶水茶葉濺上了她的裙腳。“夫人!”那兩名婢女失聲驚呼,急忙撲上前來,手忙腳亂的擦拭收拾。蘇夫人彷彿感覺不到茶水的滾燙,難以置信地盯著胡笑天,嬌軀抖顫,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胡笑天和孫元都是大為驚訝,猜不透孫夫人為何突然失態。胡笑天輕咳一聲,對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