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笑天隨手丟開斷劍,淡淡道:“孔大俠、陳大俠,胡某學藝不精,失手毀了兩位的佩劍,得罪之處勿怪。”
孔慶俠和陳峻手握斷劍愕然呆立,臉上火辣辣的熱得難受,恨不得地上有條裂縫好鑽進去。嚴格說來,他們並未在比劍中落敗,不過考慮到對手的年齡和人數的劣勢,他們也不好意思換劍再鬥,只能咬牙吞下這枚苦果。泰山派眾弟子面面相覷,噤若寒蟬。
姚鐵和獨孤雁瞧著一地明晃晃的長劍,驚佩不已,胡笑天僅憑一根竹筷便破掉了泰山派的劍陣,儘管其中有取巧的成分,仍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換做他們破陣的話,不鬥個天崩地裂,鮮血淋漓才怪,哪有這種舉重若輕的風範?
其實類似這等環環緊扣的劍法大陣,破陣時難就難在牽一髮而動全身,但是隻要你擊破其中的一環,整個陣法便破綻百出。胡笑天吃準了對手不擅長近身搏鬥的特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忽然出手鑿穿劍陣,登時令泰山劍派眾弟子進退失據,又加上場地狹窄,不利於他們發揮劍法的特性,諸般因素疊加才導致劍陣瞬間崩潰。另外,胡笑天考慮到孔慶俠、陳峻都是劍術名家,正面交鋒的話,百招之內難分勝負,於是發揮滅世霸王決的霸道之勁,輔以劍術要訣,將他們的兵器震斷,迫使對方無顏再攻。否則的話,這間客棧即使面積大上十倍,都一樣要被雙方沸騰的劍氣拆毀乾淨。
孔慶俠和陳峻對視一眼,暗暗後悔讓張大凱等人走開,不然五兄弟聯手怎麼的都要扳回一局,拼死把這姓胡的拿下。如今劍陣已破,眾弟子膽氣已洩,再欲強行格殺姚鐵是力有未逮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怕是要暫時低頭了。
孔慶俠道:“你投機取巧佔得上風,不算是真本事!俺們今夜便饒過姚鐵不殺,跟他一個機會逃命。下一次再照面的話,我泰山派誓傾盡全力斬殺此魔!”袖袍一拂。轉身就走。眾弟子忙撿起長劍,亦步亦趨地跟著去了。
姚鐵不禁暗籲一口長氣,抱拳道:“多謝胡兄拔刀相助,在下感激不盡。不知胡兄從東西南北哪一路來?敬奉的是哪一位神仙?”他懷疑胡笑天同是魔教教徒。因而用魔教內部的切口來進行試探,詢問對方歸屬於哪一位長老管轄。
胡笑天笑道:“祁連一脈連雪峰,全字令旗蓋西北。獨孤長老名震江南,在下仰慕已久了,今夜能與姚兄結緣,幸甚。”
姚鐵心下恍然,難怪他肯冒險挑戰泰山劍派,原來彼此同是魔教弟子。正色道:“胡兄劍法超卓,敢作敢為,是條漢子!姚某有一不情之請,還望胡兄答允。”
胡笑天道:“姚兄但說無妨!”
姚鐵見他如此乾脆。忍不住脫口讚道:“好,夠爽快!胡兄,泰山派三大高手已動身前去狙擊駱二哥、靜心神尼一行,用心可謂歹毒!我擔心駱二哥雙拳難架群狼,誤了大事。須即刻趕往支援,但又放心不下雁子的安危,因而想請胡兄代為照顧一二。這份援手之情,姚某必銘刻在心。”相對於獨孤雁的安危。獨孤宇的生死無疑更為重要,兩害相衡取其輕。他必須與駱飈聯手把張大凱等人擊退,保證靜心能順利救人。無奈之中。他唯有把希望寄託在僅有一面之緣的胡笑天身上,但願對方看在獨孤宇的面子上繼續幫忙。
獨孤雁叉腰道:“四哥,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裡用人照顧?咱們好端端的為何要欠他一份人情?”
胡笑天怎都料不到姚鐵會提出這種要求,略一沉吟,慨然道:“姚兄只管放心去,有我在,誰都別想難為獨孤小姐!”俗話說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能在關鍵時刻出一把力,即是與獨孤宇一脈結下一份善緣。說不定在將來爭奪教主的微妙關頭,獨孤宇的傾向會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當然,要想爭取這種老狐狸的支援並沒有那麼簡單,不過萬丈高樓平地起,先打好基礎總是對的。
姚鐵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抱拳一禮:“胡兄,辛苦了!”雙足一頓,嗖的躍出門外,倏忽遠去。
獨孤雁也清楚姚鐵此去關係到父親的生死,並未多說什麼廢話,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轉向胡笑天,上下打量他兩眼,冷冷道:“胡公子,我鄭重宣告,我有能力自保,不需要陌生人多餘獻殷勤。”
胡笑天道:“獨孤小姐,你錯了,胡某不是要向你獻殷勤,而是在履行對姚兄的承諾。”心中暗歎,明明想遠離江湖上所謂的美女,卻偏偏沾上這燙手的山芋,甩都甩不脫,真是事與願違。幸好獨孤雁是天生的大小姐脾氣,習慣了被人恭維奉承,自己只要對她不假辭色,冷面相對,應該不會令她產生什麼遐想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