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瘋子急道:“我真的是神教四階弟子,入教已有十二年,先前之所以報出‘魔教’的名號,是怕閣下不曉得‘神教’指的是哪一家我奉了羅長老之令混跡匪窩,一方面是要聚斂錢財,利用這個身份打探江湖訊息,另一方面則是為神教挑選有潛力的年青人,擴充神教在中原的實力若有一字虛言,必叫我不得好死”
胡笑天心底一凜,緩緩道:“你既然自稱是神教弟子,那這個符號你可認得?”以劍尖為筆,刷刷在地上畫出一個古怪的圖案
李瘋子凝神一看,失聲道:“此乃本教聖城的獨有標識,你怎麼會懂得?莫非,莫非你也是神教弟子?”
胡笑天眉心微皺,原來李瘋子竟然是貨真價實的魔教同門魔教十三長老中,羅金元的武功威望居於中游,其轄地位於山東及沿海一帶,尚未表態支援四大弟子中的哪一位,仍處於觀望狀態胡笑天曾聽蘇泉點評過羅金元此人,說他貪財好殺,天性多疑,城府較深,一向護短,除了玄宗之外,誰也不服羅金元暗遣手下進入河南地界,偽裝為強盜劫掠財物,實則已違反了教規,也侵犯了另一長老安羅鷹的轄地若非李瘋子主動承認,誰會相信魔教長老使出這等卑劣手段收刮錢財?
李瘋子見他沉吟不語,低聲哀求道:“胡兄弟,大水衝了龍王廟,你我都是同出一門,何必要自相殘殺?你莫不是安長老座下的執法行走?請你看在羅長老的面子上就饒了我這一回李某還藏有數千兩黃金白銀若胡兄弟不嫌棄,儘管拿去但求你代為遮掩秘密,莫要驚動了安長老”
胡笑天收起木劍,沉聲問道:“你和羅長老多久聯絡一次?你們劫來的財物是如何送往山東的?”
李瘋子暗吁了一口氣,略微挪了挪跪得發麻的膝蓋,恭敬地道:“平日裡我每月派人往山東送信一次,如遇特殊情況,則派人騎快馬兼程趕路,請羅長老做出指示至於搶到手的各種財物,都託人設法換成金銀珠寶後存放起來等積累夠一定數目,羅長老自會派高手來此提走胡兄弟,那蔡大虎便是替我銷貨的下家之一”說著遊目一掃,沒有發現蔡大虎的蹤影憤憤道:“日他孃的,這混蛋乘亂逃了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我改日殺進杞縣,定要他好看”
胡笑天又問:“距離羅長老上一次派人來提取金銀過去多久了?”
李瘋子眼珠一轉,答道:“已過了兩個多月按正常狀況估計,他們這兩天又要到了”
胡笑天點點頭,示意李瘋子站起來,道:“所謂不打不相識既然你是羅長老的得力干將,我當然要給他老人家一點面子不過你們吃酒喝肉過得逍遙快活,也得體諒兄弟我行走江湖的艱難?”
李瘋子咧嘴笑道:“胡兄弟,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應該相互照應,有福同享那批金銀都藏在我屋裡頭,你能多少便拿多少”
胡笑天抱拳道:“李大當家的,那兄弟就受之有愧了”
李瘋子謙卑地笑道:“哪裡,哪裡請”微微躬著身子,前頭帶路直行
踏入滿是鮮血的房間李瘋子先把床上的裸屍挪開,然後按下床頭的機關,床板翻轉,金光耀眼,露出底下碼得整整齊齊的金錠和銀錠李瘋子回身笑道:“胡兄弟請過來拿”
胡笑天站在門檻處,不動聲色道:“李大當家的這滿地是血的不好落腳,煩請你費一把力,將金錠搬過來給我即可,至於銀錠全部留給你交差,以免羅長老的使者到來時遷怒於你”
李瘋子原本盤算好好的,利用金銀財寶吸引對方的注意,使其降低防範之心,然後啟動屋內的各種機關暗器,把這神秘的年青人一舉擊殺,哪知人家不肯上當當下恨得牙關發癢,又不好立刻翻臉,勉強笑道:“多謝胡兄弟能夠體諒李某的難處,果然夠義氣”邊說邊彎腰撿起金錠,正想著該找什麼藉口把對方騙過來,突然風聲疾響,背心死穴砰然劇痛,眼前一黑,登時吐血斃命
胡笑天並非初出茅廬的雛兒,對於李瘋子的話至多信了三成,即便他饒過李瘋子不殺,羅金元便會忍氣吞聲嗎?今夜他一怒殺破凌雲寨,闖進來時未曾蒙面,萬一逃跑的盜匪中隱藏有其他魔教弟子,事後定會緊急上報羅金元一旦獲悉訊息,必定會另派高手來找回場子,展開追殺行動退一步來說,即使羅金元知曉了他玄宗弟子的身份,收回必殺令,但雙方從此結下樑子,難道還能奢望羅金元將來支援他出任教主嗎?在教主之爭中,不是盟友便是敵人既然如此,乾脆殺了李瘋子,沒必要給羅金元留面子只有展露出鐵血獠牙和冷酷心腸,才能讓魔教同門有所顧忌,太過仁慈的人,絕無法統領桀驁不馴的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