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短短兩三天內,這場所謂的“巔峰之戰”成為當下最熱門的話題,無數賭場乘機開設盤口吸納賭金。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豪傑本就極為關注金陵盛典,這下更是心癢難耐,爭先恐後地趕了過來。一時間風起雲湧,勢不可擋。
茶棚內歇腳的江湖好漢們,有的支援胡笑天,有的看好姬浩明,而且許多人已在賭場押了銀子,企圖大撈一筆。雙方口沫橫飛,爭得臉紅脖子粗,誰都不肯自認眼光有差。
胡笑天笑眯眯地聽著眾人爭論,自得中又頗感有趣。就在這時,兩匹駿馬緩步停在門外,一對白衣男女躍落馬背,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只見那男子長身玉立,目光幽深,舉止從容,風度翩翩;那女子膚白若雪,優雅如蘭,唇角有一對淺淺的梨渦,容貌之美讓人過目難忘。饒是胡笑天閱人良多,亦不由暗贊:好一對神仙眷侶!兩人興許是不喜與生人雜處,直接在門邊坐下。
耳聽眾人吵鬧激烈,那白衣女子柳眉微蹙,忽然啪的一拍桌子,喝道:“你們煩死人了!那胡笑天不過是運氣好,僥倖贏了幾場,哪有什麼真本事?有資格與姬少俠爭奪天下第一的,應該是我師兄!”
此言一出,爭吵聲戛然而止,茶棚內針落可聞。
那白衣女子面對著一道道狐疑的目光,俏臉一揚,傲然道:“你們不相信是嗎?我師兄乃青城派少掌門,姓楚名風!”
“原來他就是楚風!”“有意思,青城絕劍也來湊熱鬧了!”“噤聲,禍從口出!”有道是人的名樹的影,眾好漢失聲驚歎的同時,均露出一絲絲懼意,生怕無意冒犯了這位小爺。
楚風乃青城派掌門楚四維的獨子,天資聰穎,十五歲時便盡得乃父真傳,劍術之強獨冠青城。十八歲開始下山行走,曾孤身橫穿雪山高原,遠至天竺境內,歷經大小百餘戰,斬殺賊寇兇徒無以計數,人送綽號“絕魂劍”。據說在川滇一帶,哪怕他只是偶然路過,當地的豪強都望風而逃,畏之如虎。在胡笑天橫空出世前,他、高青城、清虛子和姬浩明,並稱為“白道四傑”。
楚風微笑道:“師妹,不知者不罪,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呢?凡事不要太過計較,宰相肚裡能撐船。”
那白衣女子嘟著嘴道:“人家就是氣不過嘛!依我看,師兄你乾脆提前兩日約戰姬浩明,先把‘天下第一’搶到手再說。等你展露了武功,姓胡的自會知難而退,省得出來丟人現眼。”
楚風搖搖頭,道:“我與姬少俠神交已久,當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來此是為了恭賀他大婚之喜,哪有拔劍相鬥的道理?區區虛名,不要也罷。”輕描淡寫中,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驕傲。
那白衣女子笑道:“既然師兄不樂意出風頭,且容姓胡的蹦躂幾天。等他從雲端跌下來的時候,我也去踩上兩腳。”
胡笑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暗付我和你無冤無仇,你怎麼對我如此心存偏見?心中忽的冒出一個念頭,將來無論如何要找機會,堂堂正正地把楚風擊敗。
金陵為大明中樞重地,牆高城闊,守備森嚴,大街上走動的官差、甲士、廠衛多如牛毛,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豪傑幾乎銷聲匿跡,更不要說惹是生非了。葉家在城內建有宅院,平日裡由忠心於葉家的老僕看守,古色古香,佔地甚廣,既不過分奢華亦不顯得寒酸。待車馬貨物安頓妥當,胡笑天留下章國榮單獨議事。
章國榮算得上是地頭蛇,也熟知商行的規矩,提醒說道:“按資料記載,葉錦榮抵達金陵後,通常會設宴邀請有生意來往的商家。一來聯絡感情,打探朝中風向;二來便於儘快出手貨物。胡大哥,你既然頂替了葉錦榮的身份,接下來就得按套路辦事交友,不能忽然性情大變,引人起疑。”
胡笑天皺眉道:“你記著,任何時候都要稱我為‘老爺’!”
章國榮心底一凜,躬身道:“是,老爺。”
胡笑天沉聲道:“傳聞錦衣衛無孔不入,耳目遍佈京城,你我的一言一行皆不可大意!”頓了一頓,又道:“金陵你是極熟悉的,今晚該在哪裡宴客,要請哪些人出席,你斟酌著辦好了。”
章國榮道:“老爺往日請客會友,十次有九次選在秦淮河附近,這一回也同樣安排吧?”
胡笑天無奈點頭道:“好吧。但有一條,寧可多花錢,也不要弄一些庸脂俗粉來噁心人。”
章國榮咧嘴笑道:“老爺您多慮了,天下佳麗雲集秦淮,豈會有濫竽充數的貨色?”他這話倒不是吹牛,秦淮河兩岸青樓林立,河中畫舫如織,共同構成了大明朝最著名、最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