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拳,勢如奔雷,眾人立時湊趣的鼓掌叫好。胡笑天眉心一皺,後撤半步,待對手拳勢用老,左手閃般刁住程榮的手腕一扯,借力打力,使出四兩撥千斤的上乘內家功夫。程榮一拳走空,勁氣回挫,胸口不禁一陣煩悶,跟著下盤浮動,身不由主的橫跌兩步,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他本想幹脆利落的擊倒對手,贏一聲滿堂彩,誰想反而吃了一記悶虧,嚴格說來已輸了半招。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如何下得了臺?程榮張口狂吼一聲,足踩七星方位,雙拳急揮,捨命撲來。胡笑天先前當眾殺人,是防止蔡大虎情急之下吐露出什麼不該公開的秘密,平白橫生枝節,所以當機立斷一劍斬之。他亦曉得此舉犯了武林大忌,魏泰有意留難也是題中之意,實屬正常,心裡並無怨言。因為理虧在先,他其實已做好打算,要給足魏泰面,陪程榮鬥上個百八十招再說。但程榮不識好歹使出殺招,他便改變了初衷,企圖讓對方知難而退,主動認輸。怎料程榮逞強好勝,不僅不退下,反而變本加厲以命相博,已超出了比武切磋的範疇。
胡笑天心中暗怒,你我兩人初次見面,又無什麼血海深仇,竟敢連續施展殺招?眼看程榮自天樞位跨到了天權位,作勢往後撤步躲閃,待程榮從天權位跨向玉衡位時,忽然變退為進,一腳重重踩到了程榮的足背上。程榮右足被踩住,步法轉換立時失靈,原本練得純熟無比的拳法驟然一滯,不知該如何發力出招,身前登時露出七八處空門。胡笑天手掌一按,腳底同時鬆勁,程榮蹬蹬倒退向後一跤坐倒。胡笑天若無其事的拍拍手,道:“程兄,承讓了!”
程榮羞愧交加,顧不得屁股腫痛麻痺,一骨碌翻身爬起,灰溜溜的閃開,心裡一片灰暗悲涼,只覺畢生之恥辱莫過於此。
程榮轉瞬落敗,眾人無不聳動。不是感嘆程榮拳法不jīng,而是驚歎胡笑天眼光之毒辣,策略之巧妙,一點不像是初出茅廬的江湖晚輩。
魏泰臉上掛不住勁,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程榮一眼,暗付此身手了得,單打獨鬥的話徒弟們都要弱上一籌,難道要自己下場教訓這晚輩後生嗎?他身為一派掌門,若跟一無名小卒較真動手,豈不是惹人笑話?此戰勝了不值得誇耀,敗了則是一生的汙點。話雖如此,但放任對方輕輕鬆鬆走出大門的話,更是砸了七星拳門的招牌,往後還有誰來拜師學藝?魏泰騎虎難下,門派內又實在挑不出合適的人選,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望向杜磊等人。
在座的都是老江湖了,不用說話便知其意。譚義哈哈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年輕人,讓譚某來秤一秤你的分量。”說罷飛身離座,落到胡笑天面前。他雙腳微微開立,兩臂自然下垂,能攻能守,睥睨間流露出強大的自信。
胡笑天面容一肅,左掌前伸上揚,右拳豎起護住胸口,沉聲道:“請前輩賜教!”面冷如鐵,語氣平靜,絲毫不因對手是成名多年的名宿而怯戰。打敗了小的,老的當然會出手,這是他早已想到的後果,也不用浪費口水斥責對方不講規矩。
譚義招了招手:“胡鵬,你先出招,譚某可不能和晚輩爭先。”
胡笑天知道對手經驗豐富,功力深厚,遠非程榮之流的所能比擬,輕喝道:“得罪了!”踏步欺近,一記 “黑虎掏心”當胸擊出,拳鋒在前進過程中不住加速旋轉,拳風呼嘯,彷彿一柄破門鐵槌猛力攻擊城門,勢不可擋。這一招大巧若拙,厚重無鋒,看似平常的一擊凝聚了武者的決心和霸氣,已突破一般招式的桎梏,觸控到拳法的jīng髓。
一拳轟出,魏泰、杜磊等人都是一驚,對胡笑天的評價又高了一層。程榮又驚又佩,方知自己敗得一點不冤。
處於拳風中心的譚義臉sè微變,目光一掃,霎時看清胡笑天拳頭上覆蓋著一層繭,心知對手在拳法上下過苦功,若是硬擋實為不智。但他的身份資歷擺在那兒,豈有甫一照面便閃避退讓的道理?功力潛運,雙掌如封似閉,擋在敵拳之前。
砰!拳頭與掌心相觸,如擊敗革,發出沉悶的勁氣交擊聲。
胡笑天一拳擊出,第二拳又如流星趕月當面轟到,兩拳交替之間幾乎沒有半分停頓。拳風凌厲,拳勁依然沉重之極。
譚義接了對手一拳,只覺掌心漲痛,手臂痠麻,心下驚駭,實難相信對手的拳勁如此可怖,竟令自己都難以招架。他可不清楚胡笑天練有滅世霸王決,又曾在密室錘鍊肉身,一身的筋肉骨骼已堅若金剛,眼看第二拳轉眼轟到,足下一動,飄身向後。驀然間腿影連閃,勁風如割,名傳天下的十路譚腿終於踢出。
十路譚腿在北方武林流傳甚廣,據說始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