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禮、樂、shè、御、書、數,此乃儒家弟子都需要jīng通的,缺一不可。眾人感慨之餘,只能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胡笑天昔rì勤於練劍練功,哪有時間玩賞音律?他對此也不多加解釋,有人問起便一筆帶過,無人過問自然樂得輕鬆,也不會主動獻醜。
連續數rì放晴,積雪早化。這rì天高氣爽,胡笑天和幾位剛結識的儒生相約,同去拜會西北名士譚在勤。譚在勤以書法文章著稱,曾經擔任過元朝官吏,明滅蒙元興起後,他秉持“明臣不事二主”的理念,多次婉拒了朝廷出任地方官的邀請,閉門在家教育本族子弟。秦王朱樉聽聞譚在勤的大名,便派人強邀他入府,給自己的子女講授詩文經義,從此成為秦王諸子和郡主們的授課老師。因為這層身份,不少未成名的儒生都想巴結他,進而搭上秦王這條線,一躍成為長安城的新貴。
譚府面積不大,勝在幽雅清靜,是一座有著相當年頭的老宅院,青磚灰瓦,古樹環繞。胡笑天一行五人投上刺帖,並讓隨行的護衛敬奉上備好的禮物。等了半響,一位頭花白的老僕快步迎出,客氣地請眾人入府詳談。
進入客廳,眾人分頭落座,自有青衣小廝奉上熱茶點心。胡笑天舉目望去,只見廳堂高處懸掛一匾額“淡泊明志”,左側白牆上掛著一副草書,筆走龍蛇,鐵鉤銀劃,寫的是《管子霸言》中的幾句話“聖人能輔時,不能違時。知善者謀,不如當時。jīng時者,rì少而功多。夫謀無主則困,事無備則度,是以聖王務具其備,而慎守其時,以備待時,以時興事。”右側牆上掛著一副長軸水墨山水畫,筆意蒼茫,神韻悠遠,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同行一位孫姓書生撫掌讚道:“好字此貼既有懷素的結構奇逸多姿,法度具備,又有幾分米襄陽的強勁風骨,神采飛揚,定是出自於譚師之手。妙哉妙哉”另一汪姓書生附和道:“譚師書法冠絕西北,傳言果然不虛真乃神筆是也”既然書法評點被人搶先,尚未開口的兩位趙姓書生轉而評畫:“子華兄,你看這幅山水畫作古風撲面,氣質具盛,莫非是南宋大家所作?其落款印章模糊,難以辨清作者名號,甚是遺憾。”“恭華兄,我觀其筆法韻味,與馬遠之畫技極為接近。”四人你一言我一語,評書論畫,旁若無人。胡笑天微微一笑,並不多言。
忽聽足音輕響,一位頜下生須,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緩步走進客廳。他身材修長,相貌堂堂,顧盼間書卷之氣甚濃,有幾分古書上所描述的溫文爾雅的氣質,眼角長著細密的魚尾紋,透出歷經人世浮沉的淡定從容。他眼眸一掃,正在高談闊論的幾名書生立即收聲,與胡笑天一同站起,恭敬地施禮問好。來者正是長安名士譚在勤。
譚在勤回了一禮,示意客人落座,淡淡道:“各位青年才俊聯袂造訪,譚某不勝榮幸。家中無甚值錢之物,只好每人回贈一幅親筆所書的詩詞,還望各位莫要嫌棄。”說罷輕拍手掌,兩名小廝捧著數幅的書法卷軸,分別放到眾人手旁。
眾人大喜望外,連連稱謝。除開胡笑天,其他四人早有準備,紛紛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詩文,呈到譚在勤面前,請他予以點評。譚在勤不置可否,瞧著端坐如鐘的胡笑天,問道:“閣下便是近rì風頭甚勁的蘭州秀才胡笑天麼?”胡笑天欠身道:“回先生話,正是小生。”譚在勤輕撫長鬚,點頭道:“氣質不俗,神華內斂,難怪有不少人在我面前提到過你的名字。你到長安來是探親訪友,還是謀求一個出身?”胡笑天道:“學生是應詔前往京城,參加今年舉薦選官的考試。因見長安繁華昌盛,特意逗留幾rì,一來結識同道文友,二來拜會各位師長,以聆聽長者教誨。”譚在勤道:“你既已受到舉薦前往京師,前途遠大,我就不多事了其實秦王求才若渴,能在秦王府上歷練幾年,亦能獨當一面。”胡笑天不為所動,其他幾人卻急得抓耳撓腮,忙道:“譚先生,我等心懷天下,願為百姓謀福祉,還請先生向秦王殿下舉薦舉薦。”譚在勤微微一笑:“等我閱過諸位的詩文之後再說罷”
眾人寒暄片刻,眼見將近午時,便按規矩起身告辭。譚在勤自然不會親自送客出門,仍舊吩咐貼身老僕代為相送。胡笑天等人還未走出譚府,只聽門外蹄聲急促,一隊快馬奔到譚府門外停下,緊接著大門洞開,六七名明眸善睞,服飾鮮豔的少女魚貫而入。她們都手持馬鞭,背系披風,足蹬馬靴,小蠻腰扎得緊緊的,格外凸顯青chūn**的魅力。為的少女額頭高潔,面如銀盤,身高腿長,小胸脯高高挺立,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眸傲氣逼人,渾身上下洋溢著富貴大氣,比起雷麗的草莽野xìng大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