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在他爺爺去世之後變得簡單起來。
他兩手空空,只有幾間不值錢的,破敗不堪的房子。
他選擇默默離開,離開這塊沒有尊嚴,沒有空間的傷心之地。
然而,離開卻沒有一了百了,這些天他就時常做夢,夢到雙漠,夢到家人,夢到翠兒。
雪兒的父母倒是很恩愛,但是卻恩愛過了頭,
生下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因此家裡一貧如洗。
雪兒又是老大,於是為了分擔家庭的負擔,唸完了初中就外出打工。
兩年前,她輾轉來到了青島,
幾經輾轉,在和平村落了腳,在辛酉路上的和平酒店當起了服務員。
辛酉路位於和平村西,毗鄰市南區,
路兩側盡是私人酒店和夜總會,是一條初見繁榮的餐飲娛樂街。
和平酒店是辛酉路上規模最大,檔次最高的酒店,日日高朋滿座,夜夜歌舞昇平。
由於天生麗質,沒多久她就被經理發現,當起了酒店迎賓。
這是一份她很喜歡的工作,既體面,又輕鬆。
雖然對工作很滿意,但是,兩年來,她一直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
除了睡覺就是工作,生活逐漸枯燥乏味起來,她感覺自己就像機器人,
一個只會鞠躬,說“你好,歡迎光臨”和“你好,感謝光臨”的電動娃娃。
這兩句話,她從羞於開口說到麻木不仁。
最近兩個月,她迷上了網咖,並非是因為聊天和遊戲,而是因為電影。
只需要八塊錢,就可以享受通宵十個鐘頭的豪門盛宴,外加一瓶水,
她可以在海內外海量的電影中自由地衝浪,既省錢又解渴。
只有沉浸在電影中的悲歡離合,才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不再是僵的。
雪兒和翠兒都是朝鮮族,而趙林不是,他是漢族,地道的山東血統東北味。
之前,她們三個都曾經在雙漠林場工作過,雪兒和翠兒是臨時工,而趙林是保安。
他們三個同年同月生,雪兒最大,趙林其次,翠兒老小。
五
五、
第二天一早,眼鏡就來店裡接班,他一進店門就用眼神示意趙林可以休息了。
趙林站起身,徑直走進了裡屋的寢室,此時雪兒依然睡的很香,他不忍叫醒她,
而是躺到了鐵軍的床上,腦海裡思緒萬千。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一睜眼,已是中午十二點。
他伸了個懶腰,發現雪兒已經離去,於是他起身洗漱一番,準備吃午餐。
一出寢室門,他就被暄雜所包圍,網咖被鼓滿了腰包的本地兒童所佔領。
在去往門口吧檯的途中,
趙林發現眼鏡正在用詭異的眼神看著他,而收銀小蔡的表情也很奇怪。
小蔡也是東北人,有二十幾歲,是眼鏡的情人,在青島混了有些年頭了,
卻和趙林不是同類,尖嘴皮子功夫了得。
“咋地了,恁倆這怪樣?”
這一張嘴不要緊,小蔡直接笑地噴出了聲,
“咋地?一美女從你屋裡走出來,你還回過頭來問我們咋地?
我們正好要問問你,咋地了,你昨晚幹啥壞事了?”
眼鏡沒說話,只是笑。
“這個……”,趙林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搞上了?”,眼鏡道。
“什麼搞上了?”趙林道。
“裝,使勁裝,你說沒搞上,難道她進去打掃衛生來著?”,小蔡下套。
“對,就是打掃衛生了”,趙林順水推舟。
“打掃衛生需要脫衣服麼?”,小蔡得意道。
“脫衣服?”,趙林瞪大了眼睛。
“對啊,她出來一邊走還一邊穿衣服,我們倆都看見了,這怎麼解釋?”,小蔡道。
“這個……”他有嘴也說不清了,心想她為什麼不穿好外套再出門呢。
“搞物件有什麼大不了?”,眼鏡道。
“是啊,男人要敢做敢當”,小蔡道。
“敢做敢當?我還沒做,怎麼當?我餓死了,先吃飯怎麼樣?”
“吆,幹什麼餓的?看不出來年紀輕輕很有一套嘛”,尖嘴皮子果然了得。
“我還能幹什麼,蔡姐快把飯拿來,你也不叫我吃飯。”
小蔡一臉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