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名騎士,提著一隻大包,鑽入一頂帳篷之中,反手將帳篷門,遮得嚴絲合縫,密不透風。
“嚓……”騎士從懷中摸出特製的白磷火鐮,引著火苗之後,順手點燃一支蠟燭。
然後,騎士揮起標配的鋒利小鏟,在草地上,快速的挖了一個小坑。
緊接著,騎士將路上收集來的乾柴,架入坑中,搭上燒水的支架,將燒水用的銅壺,吊到支架上。
這時,嫋嫋的青煙,從帳篷頂端的小孔之中,飄了出來,隨即消逝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之中。
另一座帳篷之中,一群人正圍坐在一塊兒,有人閉目養神,有人則緊握手裡的兵刃,豎著耳朵,仔細的傾聽四外的動靜。
“張隊正,咱們已經出來一百三十餘里地了吧?”一個黑鐵塔一般的青年壯漢,湊到長官的身旁,小聲搭訕。
張隊正摸出腰間的水囊,小飲了一口,輕聲道:“方圓百里之內,都沒有敵情,我覺得很有些不對勁。”
黑鐵塔警惕的傾聽了一下四外的動靜,這才刻意又壓低聲音,小聲提醒說:“張隊正,咱們已經走出來很遠了,是不是該回了?”
“怎麼,怕了?”張隊正將水囊塞回到鞍後。扭頭似笑非笑的望著黑鐵塔。
黑鐵塔摸了摸腦袋,咧嘴輕聲笑道:“我老黑,就算是孤身一人。藏在契丹蠻子的人堆裡,也從來沒有怕過。”
張隊正啞然一笑。黑鐵塔早就是先鋒營哨探之中的佼佼者,出生入死過不知道多少回,手上沾滿了敵軍的鮮血,他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老黑,咱們是大帥手下最精銳的哨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咱們被派出來的任務,不是和契丹人拼命,而是找出他們主力大部的行蹤,稟報給大帥知道。”張隊正模仿了李中易說話的模式。藉著休息的機會,給黑鐵塔上教育課,“大帥若是早一個時辰知道了契丹人的蹤跡,咱們整個大軍就早一個時辰,做好滅敵的準備。”
“以我五年多的哨探經驗,咱們現在走的這條道,八成有問題。”張隊正眯起兩眼,小聲說,“沿途過來,只見進來的百姓。卻沒有看見一人出來,老黑,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麼?”
黑鐵塔聽了張隊正的分析。不由瞪圓兩眼,整個人立時興奮了起來,“您的意思是說……”
張隊正掃視了帳篷內眾人一眼,淡淡的說:“契丹人很可能就在前邊的不遠處。為了摸清楚敵人的軍情,我才敢冒著巨大的風險,讓弟兄們吃幾口熱水泡餅,保持好體力,咱們隨時隨地都可能一口氣奔行百餘里。”
帳篷內,微弱的蠟燭光之下。包括黑鐵塔在內,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在張隊正的臉上。
張隊正抿唇一笑。淡淡的說:“大家也都是先鋒營的老人了,該幹什麼。也早有規矩。到時候啊,哪怕是我的腦袋正要被契丹人砍下來,也不許回頭來救。”
黑鐵塔張了張嘴,想反駁些什麼,可是,最終他只得頹然低下了頭。
在李中易的精心教導之下,羽林右衛先鋒營的精銳哨探們,個個都被訓練成勇士中的精英。
能夠當上哨探的人,不僅武藝超群,更需要頭腦清醒,知道審時度勢,因地制宜的作出最正確的判斷。
按照李中易一直灌輸的觀念,哨探最重要的職責不是和敵人拼命,而是摸清楚詳細的敵情,並以最快的速度報回大營,這就是大功一件!
否則,哪怕殺敵一千,也是嚴重失職,非但無功,反而有大罪!
黑鐵塔輕嘆一聲,小聲說:“咱們走了一百多里,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喝上一口熱湯了。”
張隊正單手撫摸著刀鞘,微微一笑,說:“弟兄們都知道的,如果不是跟了李大帥,我恐怕至今還在山裡打獵,窮得連燒鍋的都娶不起。”眯起眼,想起俏堂客的賢惠,不由嘴角帶上了笑意。
黑鐵塔被勾起了想老婆的情緒,情不自禁的說:“我那屋裡的,已經懷上了,據算命先生說,保準是個男娃兒。”
張隊正的大手離開刀柄,扭頭笑道:“等打完這一仗,一定請我去喝杯喜酒。”
“那是那是,不請您喝酒,那成什麼話?”黑鐵塔惦記著還沒出生的小娃兒,情緒高漲了許多。
等羊肉湯煮得滾開之後,張隊正和大家一起,將烙餅泡進大湯碗之中,一口湯一口餅,狼吞虎嚥的吃罷了晚飯。
吃飽喝足,休息了大約半個時辰,張隊正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