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了王大虎的擔憂。
王大虎長長的鬆了口氣,嘆道:“三弟莫怪,是愚兄想左了。不過,我實在是不忍心杜貴妃那麼千嬌百媚的佳人兒……”
李中易心中微微一動,王大虎不僅不是好色之人,而且一向心狠手辣。再說了,他王大虎又不是沒見過豔美無雙的費媚娘,總不至於見了杜太貴妃便心軟了吧?
“二兄,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李中易和王大虎一起的時候,總是很放鬆,他也懶得多費腦水,直接逼他說實話。
“三弟呀,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那杜貴妃惟恐曹王性命不保,一直偷偷的教他要藏拙,甚至是裝瘋,可見,她是怕極了!”王大虎操起面前的茶盞,一氣灌下,抹了把嘴角的茶漬,輕聲嘆道,“我敢打包票,她們母子二人,千真萬確的沒有任何野心,只想著平安度日。”
李中易明白了,王大虎並不是惦記著杜太貴妃的美色,而是擔心他李中易像劉寄奴一樣,擔上奪位殺主的千古惡名。
王大虎手裡的茶盞,其實是李中易的專用茶盞,這要是旁人,絕對是僭越的大罪。
李中易只當沒看見一般,拈起王大虎的茶盞,小飲了一口,笑眯眯的說:“二兄,你就放心吧,先帝雖然一直疑我,畢竟沒有殺了我嘛。”
有了李中易的再三承諾,王大虎總算是放下了心,嘆息道:“我也知道這麼說,很犯忌諱,可是……”
李中易擺手制止了王大虎的解釋,異常誠懇的說:“當年,我被孟昶出賣,你本可以帶著銀錢遠走高飛,卻偏要冒著天大的風險,護送我的家小離開蜀國,這是何等的情誼?”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站在門口的杜太貴妃聽見大宅門外的巨大動靜,原本就很緊張的芳心,抑制不住的一陣狂跳:姓李的曹操來了!
柴熙讓的小手,讓杜太貴妃捏疼了,他不由自主的喊出了聲,“母妃,輕點。”
杜太貴妃趕忙鬆開手,俯下身子,一邊搓揉著兒子發紅的小手,一邊帶著哭腔問柴熙讓:“都是孃親不好,都怪孃親不好,還疼麼?”
如果,柴熙讓繼續喊疼,杜太貴妃都有衝回屋裡去拿跌打藥膏的巨大沖動。
好在,柴熙讓非常懂事,他主動告訴杜太貴妃,“母妃,一點都不疼了,真的。”
杜太貴妃越是心酸,越記恨柴榮,男人自己不珍惜身體,走得太早了,留下孤兒寡母,給人肆無忌憚的欺負。
就在母子倆自怨怨恨自艾之際,李中易已經在大隊親牙的簇擁下,出現在了院門口。
“李相公駕到。”
李中易來了?
杜太貴妃趕緊拉住柴熙讓的小手,小聲教他:“五郎,記住孃親的話,千萬不能受李中易的大禮參拜,聽明白了吧?”
“孃親,孩兒一定會以師禮參拜李太師。”柴熙讓的聰明伶俐,令杜太貴妃心酸不已。
這麼乖巧的好孩子,又是天潢貴胄,為了保住性命竟然要向原本的臣子下拜,應該找誰去說理呀?
“學生拜見李太師。”
李中易走到近前,正欲行禮,卻不料,柴熙讓竟然搶先一步,雙膝跪地,行了拜見恩師的大禮。
在這個還沒有被朱熹的理學汙染的時代,大臣拜見皇帝,一般也都只是長揖到地而已。只有,犯了重罪的臣子,懇請皇帝的赦免,才需要跪地求饒。
換句話說,柴熙讓以親王之尊,居然跪著拜見李中易,這姿態已經低到了塵埃。
“妾杜氏,拜見李太師。”沒等李中易反應過來,杜太貴妃已經蹲身襝衽,深深的拜了下去。
李中易的本官是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加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是為真宰相!
至於,李中易的集賢殿大學士頭銜,這個其實是跟真宰相配套的貼職。
可問題是,李中易的頭銜之中,有個太子太師的名目,這就被杜太貴妃鑽了空子。
太子太師,被杜太貴妃母子簡化成了太師,李中易不由暗暗苦笑,眼前的這對母子,為了活命,還真是絞盡了腦汁啊!
“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臣李中易叩見杜太貴妃娘娘。”李中易畢恭畢敬的雙膝跪地,撇開曹王,以大禮參拜了杜太貴妃。
方才,李中易慢了半拍,被杜太貴妃搶了個先手。如今,李中易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將杜太貴妃架到了火上猛烤。
曹王跪了,如果李中易去扶他起來,那便坐實了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