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讀幾年書,等國家有難之時,再派去領兵北征南伐,豈不是兩全其美之策?”符太后說著違心的話,想把好奇寶寶敷衍過去。
然而,柴宗訓突如其來的一陣猛咳嗽之後,嘴角竟然帶血,瞬間打破了殿內的平靜。
宮女和內侍們好一陣忙活之後,柴宗訓喝過藥,躺到榻上沉沉的睡去。
等空閒下來之後,符太后和範質滿是憂慮的望著對方,小皇帝的老毛病再次發作,然而,能夠診治的卻只有李無咎。
“太后娘娘,前議是不是暫時緩一緩?”為了小皇帝的生命安全,範質這個受到信賴的重臣,必須搶在符太后的前邊,把臺階鋪墊好。
符太后卻搖了搖頭,冷冷的說:“六哥兒的安危就是天下的安危,這就更應該把李中易留在開封。相公,我決心已定,毋須再議。”
對於符太后斬釘截鐵的態度,範質暗暗點頭不已,別看符太后是個女流之輩,其殺伐果斷可謂是巾幗不讓鬚眉。
就目前的朝局而言,只要符太后和範質達成了一致,大計也就底定。
範質回到政事堂後,便找來楊炯,命他草擬兩份敕牒,其一是罷了李虎的天武衛都指揮使之職,升任殿前司都虞候;其二則是任命符昭信兼任天武衛都指揮使。
楊炯的文筆極為了得,他筆走龍蛇很快就擬好了兩份敕牒,捧到範質的面前,有些不解的說:“相公,出了何事?”
範質深深的看了眼楊炯,這才解釋說:“太后有些著急了。”故意隱瞞下了小皇帝咳血的機密。
不知就裡的楊炯,搖著頭說:“銅臭子曾經說過一句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太后何必如此著急呢?”
事涉皇家的秘辛,尤其是小皇帝的健康狀況,那是絕對不能對任何人外洩的絕密。
範質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叮囑楊炯:“事關重大,你親自去辦。李谷和我一向不對付,老夫倒要看看,他究竟會如何表現?”
楊炯久在政事中行走,他自然很清楚,柴榮活著的時候,武將的調動或任免,權屬在樞密院那邊。
但是,自從新君登基之後,由於符太后的偏袒,政事堂的權力日益膨脹。
如今,四品以上武將的任免權,逐漸被政事堂侵奪,也就是落到了首相範質的手上。
這就意味著,範質完全可以越過樞密使李谷,直接草擬高階將領的任免檔案,經符太后批可並加蓋璽印之後,便是正式合法的敕令。
但是,範質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委派心腹楊炯親自去給李谷送件。楊炯是個明白人,據他的猜想,範質的目的應該是想測試一下李谷對於李中易的真實態度。
久歷官場沉浮的範質,心裡很清楚,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正確無比的政治邏輯!
換句話說,政事堂想拿掉李虎的兵權,等於是向李中易發出了嚴重的警告。
作為範質政敵的李谷,如果和往常一樣,和範質唱對臺戲,故意刁難李虎的任命,嘿嘿,很可能就掉入了範質替他設計好的陷阱之中。
說實話,李谷和王溥的政治聯盟,楊炯不爽已久。當然了,楊炯心裡也明白,符太后就算是再倚重範質,也不可能把所有軍政大權都交到範首相的手中。
天家無父子,為了至高無上的皇位,骨肉相殘的史料簡直是罄竹難書,更何況,範質僅僅只是臣子呢?
“先生,希望李惟珍這一次不會讓您失望。”楊炯笑眯眯的望著範質,那意思是等著看李谷的笑話。
範質卻略微皺了皺眉頭,每逢大事有靜氣的基本功,楊炯還遠未修煉到家啊。
自古以來,儘管皇帝最忌諱臣子們看透他的心思,但實際上,為人臣子者皆必須悉心的揣摩上意。
搞清楚最高掌權者的真實意圖,然後對症下藥,這才是常青不倒的至高秘訣。
飽讀史書的範質,一步步從小吏爬到今日之高位,主要有三個法寶:最重要的是忠誠,其次是治國理政的真本事,然後是始終能夠把握上位者的大心思。
以前,範質可以包容李谷和王溥的不斷作梗,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已是位極人臣的首相,即使幹掉了李、王二人,符太后也會安排信得過的重臣繼任他們的相位,以便從旁制約範質日益擴大的權勢和威望。
在宰相堆裡採取異論相攪的手段,一直是柴榮所遵從的掌權邏輯,到了符太后垂簾時期,越來越有固化的趨勢。
和柴榮不同,符太后和小皇帝畢竟是孤兒寡母,朝局稍微有點變動,必會擔驚受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