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的百夫長只猶豫了短短一霎,就揮手下達了射擊的命令。黑鐵箭簇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齊發,即使是擁有結界護身的法師也會被這密集的箭雨紮成刺蝟。然而讓百夫長和獸人們失望的是,那名獨自一人迎敵的法師並未被箭雨殺死,箭簇射至他身體外圍就停住了,像是被一堵看不見的牆壁擋住。
百夫長口乾舌燥地看著在空中依然如履平地,緩緩向自己走來的青年,驀然想起人類是如何稱呼胸前繡有六芒星的法師——大魔導師。路維斯不是已經死了嗎?這又是誰?
“帶我去見伊夫利。”那人雙唇微啟,語氣輕柔得好似在閒聊,而不是面對的成百上千的敵人。
百夫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手裡的長刀怎麼也舉不起來。如此近的距離,只需一刀就可殺死敵軍首領,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你們可以試著反抗,但我不建議做無謂的犧牲。”阿爾伸出手,握住百夫長好不容易拔出鞘的長刀,滋滋聲隨之響起,金屬鑄造的武器只是輕輕一觸就化成一堆暗色的石塊。
沒有誇張的大型法術,也沒有炫目的色澤,百夫長心裡只剩絕望,這是他們無法戰勝的對手。
第二十六章 借道
外形醜陋的新城有著出人意料的堅固防禦,下方只有一道傳送門可進入,背部的要塞雖不如石化後的惡魔領主軀殼堅硬,只要木精靈縮在要塞裡不出來,沒有大型攻城術的翼人也拿駐守的木精靈沒辦法。
連攻了幾日連最外層的傳送門都未拿下,伊夫利比羅德曼還焦急。獸人比自由城邦還要早陷入食物危機,急行軍帶的乾糧本身就不多,就算捕光森林裡的活物也不足以支撐軍隊太多時日。再拿不下這座要塞,不想撤也得撤了。
伊夫利不甘心,丟臉是小,全族生死都維繫在這一戰,為了迷惑亡靈,他已將老弱拋下,早已沒有退路。撤回去也是死,與其被轉化成亡靈,還不如死在這裡呢。
“酋長!”
護衛的驚呼將獅獸人酋長從沉思中喚醒,伊夫利抬頭一看,脖頸上的鬃毛全都豎了起來。
黑袍的年輕法師尾隨剛領命前去車輪戰騷擾自由城邦的百夫長走入大帳,猶如在自己法師塔一般悠然自得。
看清來人的相貌,伊夫利在心裡嘆了一聲,果然是他,在四國會議上見過的那名青年,路維斯最後的徒弟。除了氣質有變化外,連曾被譽為拜恩後裔有力證據的金瞳也變成了鮮血的赤紅,整個人脫胎換骨,由內而外地散發著攝人的氣息。單是眼神的對視,就讓伊夫利冷汗直冒。
“許久不見,伊夫利酋長。”
不卑不亢的態度,既沒有過分彰顯自己大魔導師的身份,也沒有以此壓迫獸人,伊夫利心中已然有了決斷。對方敢隻身前來,憑藉的可不是身上那件代表身份的袍子,而是基於實力的自信。
“我們就別繞彎了,說出你來的目的。”伊夫利本就不喜人類繞著彎子說話的套路,直來直往是他一貫的作風。
“自然是和酋長做一筆對雙方都有利的交易。”阿完全可以跨界召喚魔族來助陣,可他不想過分刺激最高評議會和人類諸國,就算最終目的是將魔族引入物質界,也要一步步來,操之過急只會落得與亡靈一樣的下場。
交易?伊夫利沒有馬上搭腔,他摸不準對方的來意。
整個大帳中唯一的椅子屬於酋長伊夫利,阿爾打了個響指,許久沒有在人前露面的豹貓從他影子裡探出身體,匍在地上,阿爾一撩下襬坐下,高度正好。
“我不想讓無意義的戰鬥毀了我才新建的自由城邦。”兩手交握,阿爾好整以暇地望著幾步開外的伊夫利,彷彿他才是此間的主人。
伊夫利沒精力計較此時此刻的本末倒置,聽阿爾的口氣,難道是想和談?以大魔導師的實力,就算無法屠盡獸人,也能造成極嚴重的傷亡,隻身一人既是為了表明誠意,也是彰顯實力。
戰況僵持不下,確實不宜再拖了。如果能對雙方都有利……伊夫利忽然對阿爾所謂的交易有了興趣。
覺察到對方心境的變化,阿爾適時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可以借道給酋長。”
伊夫利掌心冒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聽到的。
借道!他是認真的嗎?
交握的雙手拉出一道長長的光影,投影術顯現出自由城邦北面的景緻,與河南岸的蔥鬱似海的森林不同,北岸的植被沒延伸太遠就被綿延起伏的丘陵截斷了。三百年前,路維斯帶著剛成立的南方議會以魔法之力將地面整體抬升,形成了一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