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朐。
“看看,這就是忠義的力量!”
楊大帥站在這時候叫巨洋水的彌河岸邊,揮舞雙手對著面前數千亂七八糟激動的喊道。
那倆手還抖著。
不過他現在真的已經是兵強馬壯。
他在穆陵關又會和了從諸城趕過去計程車子們,剛過穆陵關又在大關會和了安丘計程車子,而且期間還有兩夥土匪和三夥商人在他的忠義感召下加入,而且這些傢伙全都裝備精良,不得不說山東果然遍地忠義,連土匪都知道要保衛官老爺的好日子。
當然,那些土匪和商人都跟他的護衛一個氣質,這種事情就不值一提了。
而且那些士子都帶著僕人,一些家庭條件好的甚至帶著護衛,所以最終到達臨朐的,已經超過了三千人,其中最多的是一群土匪,為首的自稱楊彪,長得和楊虎就跟親哥倆一樣。很顯然這也算是有緣了,據說他原本也是順天府的好人家,但被楊豐害得家破人亡,只好流落草莽,帶著五百多江湖豪傑四處遊蕩,就想著能有報仇雪恨的一天。
現在終於讓他等到了。
他要帶著那些江湖豪傑堂堂正正殺回順天。
做還鄉團。
拿了我的還回來,吃了我的吐出來!
當然,沒人關心他的血海深仇,反正大家都知道他跟楊豐不共戴天就行了。
至於另一夥土匪則是從膠東流竄來的,為首的素懷殺人放火盼招安的理想,現在終於得到他實現理想的機會了。
“簡直胡鬧,爾等皆飽讀詩書,當明事理,萬事大局為重,邢昆田公與議事會已然定計,爾等老老實實等待即可!”
楊豐面前一箇中年官員怒道。
在這個官員身後,臨朐民團已經封鎖了通往後面縣城的唯一橋樑。
倒是縣城門前還有無數百姓,其中不少士子聚集在一起,都在對岸看著這邊的忠臣義士們。
“馮琢庵,如今儒家道統存亡一線,閣下卻阻擋忠義,難道就不羞愧?”
宋繼登憤然怒斥。
“馮學士,閣下捫心自問配得上這稱呼否?”
“他馮家世代簪纓,高官顯貴,銀子堆滿倉,當然捨不得與那妖人血戰到底,恐怕此時連降書順表都寫好了!”
……
那些士子們紛紛怒斥。
這是馮琦。
前翰林院侍講學士,議事會成員之一,臨朐馮氏從他曾祖馮裕開始到他已經四代簪纓,他爹馮子履以兵備道告老,不過這時候已經死了,他就是現在臨朐馮氏這個家族之首。得知這支請願團北上的訊息,一開始議事會並沒當回事,說到底大家都知道這些傢伙的能耐,但在沂水各縣忠義匯聚之後,議事會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所以趕緊讓他回來在臨朐擋住。
不過實際上議事會那些耆老還是沒真正重視……
就是個士子請願而已。
實際上這幾年經常有那些忠義過剩計程車子,跑到邢玠那裡還有議事會或者山東那些主要衙門,然後搞這樣的請願活動,說到底這科舉已經停了四年,上次山東鄉試雖然搞了,但京城會試卻停了。那些士子們憋得火大而已,沒地方發洩自然要鬧一鬧,別說是請願了,甚至還有人跑去哭廟,其中有純粹是頭腦發熱,還有則是受了南方士紳收買。
總之這種活動並不是第一次,規模稍大的也有,這次只是多了個莫名其妙的江西士子。
但本質沒什麼區別。
山東議事會的耆老們都知道這些腐儒們就那點能耐。
他們再鬧還能怎樣?
派個等級足夠的過來安撫一下就行,畢竟都是士子,也不能動粗,先攔在臨朐然後哄一鬨,一人發些程儀打發走……
說到底窮秀才們一樣也喜歡銀子啊!
“胡鬧,馮某對大明忠心耿耿!”
馮琦急忙辯解。
“忠於哪個大明?忠於承天天子,還是忠於南京偽君?”
楊豐問道。
“當然是南京偽君。”
旁邊張孔教笑著說道。
“閣下身為神宗皇帝侍講學士,神宗皇帝遇害之後不思為國鋤奸,反而與奸臣苟且,是為不忠,身為儒家弟子,於儒家道統存亡之際,居然阻擋我等真心為捍衛道統而戰者是為不義。諸君,攘外必先安內,要除妖就得先把咱們中間的奸臣清理乾淨,咱們先把這個不忠不義的狗東西拿下,帶他去孔聖廟前,讓孔聖看看這個儒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