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堆積的死屍。
“上銃刺!”
方從哲喝道。
他前面計程車兵們迅速摘下刺刀,然後裝在他們的鄂造鳥銃槍口,這時候的刺刀已經是套筒式樣。
楊豐那裡早就在以這種方式給火銃裝刺刀。
熊廷弼在對最新科技方面,總是反應迅速,基本上紅巾軍有什麼新裝備,他立刻就讓人仿造,而且因為鄂造鳥銃口徑小重量輕,但長度卻更長,所以鄂造鳥銃其實更適合拼刺,所以弘光系軍隊的戰術就是大炮轟,刺刀衝,頗有俄國灰色牲口風采。
當然,現在沒有大炮。
不過對付這些士子也不需要大炮,用大炮那真是太看得起他們了。
“立刻散開,否則格殺勿論!”
方從哲喝道。
他是絕對不會讓河南目前大好局面被這些腐儒毀了的。
他從當年離開京城到現在,已經抵抗了快七年,早就不是當初的熱血青年,更何況作為一個自認為忠臣的,如今的大明局面發展,也讓他很恐懼,整個帝國正在滑向徹底的崩潰,如果說之前的大明有瓦解的危險,但現在的大明,正在滑向最可怕的土崩。
他必須控制住河南局勢。
那些士子們哆哆嗦嗦地轉身。
然而就在這時候,王以悟突然走向前方,方從哲疑惑的看著他,那些學生立刻停下,帶著激動看著實際上並不老的王耆老一直走到那堆死屍中,然後就站在那裡轉身面對著方從哲和他背後的那些耆老……
“諸公,那楊豐真就是不死之身否?他一樣是凡人之軀,不穿那重鎧連斑鳩銃都能打死他,穿了那重鎧也擋不住小炮,還得靠著戰車保護,可戰車也擋不住紅夷大炮,他就是個凡人,我們有的是東西殺死他。他的部下真就是無敵否?他的部下無非士氣高些,訓練好些,我們過去的確打不過他們,可如今我們有無數新軍。
眼前這些兵卒對上紅巾軍就未必會輸。
可為何他依舊猖狂至今?
諸公連破釜沉舟之勇氣都沒有,未曾交戰先想投降,且各懷鬼胎,各自為身後計。
如何能贏?
諸公為何就不能齊心協力,與他破釜沉舟一戰?
諸公皆儒家弟子,儒教存亡之際,難道就不能為之奮起一搏?”
王以悟幾乎是悲愴的說道。
在他這彷彿啼血般的聲音中,那些耆老們一個個面帶悲傷,甚至還有個耆老掩面長嘆。
然而……
終究還是沒人回答他。
“儒教既亡,某身為儒生,唯有以身殉道。”
王以悟緩緩說道。
緊接著他看了看身後那些年輕士子……
“除妖衛道,以血護教!”
他驟然振臂高喊。
“除妖衛道,以血護教!”
“除妖衛道,以血護教!”
……
年輕士子們在他的激勵下重新振作起來,一個個跟著他振臂高喊。
然後他們在王以悟帶領下,踩著地上鮮血昂然走向方從哲。
方從哲擦了把感動的眼淚……
“殺!”
他毫不猶豫的喝道。
他的親兵們端著上刺刀的鳥銃,排著整齊的隊形向前,而王以悟帶著那些年輕士子迎著刺刀前進,不過絕大多數士子在放慢腳步,兩支隊伍就這樣在一片沉寂中撞上,最前排士兵吶喊著刺出,兩支刺刀同時刺穿了王以悟,而在他兩旁那些最前面計程車子紛紛被刺刀刺穿……
他們後面計程車子驚恐尖叫著一鬨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