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幫你們的就這些了,陛下這邊是不會捲入的,你們可以死了這條心,咱們這位陛下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深宮長大,不懂外面事情的,倒是頗有太祖之風。”
熊廷弼說道。
他面前的是劉宗周。
他和這些人當然不可能沒有暗中的聯絡。
說到底當年都是一個陣營的。
實際上皇帝也知道……
皇帝早就在建立自己的特務機構。
錦衣衛一直沒撤銷,上次被囚禁的經歷,更是讓他一回到廣州就重建了錦衣衛,所以劉宗周這些人的活動他不可能不知道。
要知道張孔教等人去倭國,可是坐南洋公司的商船。
而且是走呂宋的。
但對皇帝來說這些人能給楊豐製造點麻煩那也是好事,他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不能讓楊豐閒著。
“這天下就只能如此?”
黃遵素說道。
“不然又能如何?
用楊豐的話說,這時代已經變了。
咱們也只能跟著變,否則就會被這個時代淘汰,幸好咱們也的確跟著變了,故此還能有一線生機,如北方那些連一線生機都沒有。
要麼被楊豐炮決,要麼從此跪伏他腳下。
但結果還是難逃覆滅。
看看如今江南,楊豐就是在進行徹底的清洗。
他不會給儒生留下活路的。
不僅僅是他,陛下也一樣,奉天的科舉即將徹底改革,原本的八股取士雖不說徹底廢除,但以後也改為文科,再加上醫,算,工,農,還有武科,實際六科取士,每科取一百人為進士,而後授予佐貳官,再根據為官政績升遷,武科進士則入御營為軍官授予校尉。
據說這也是楊豐設計的,他那裡也會進行同樣改革。
所以……”
熊廷弼停頓了一下。
然後他露出一臉凝重的表情。
“我懷疑陛下和楊豐暗中其實是商量好的,包括楊豐的這一輪清洗很可能陛下早就知道,而且接下來很可能會效仿。
只不過規模不會這樣大。
畢竟他不是楊豐。
但他也必然會對之前科舉取士的那些官吏進行一遍清洗。”
他說道。
“他不怕出事?”
劉宗周意外的說道。
“出事?楊豐在北,誰敢再動陛下?
陛下最多清理一批貪官汙吏然後換上新科舉的進士,他最多是修剪修剪多餘的枝杈,楊豐要的可是連根拔起,要麼忍著他,要麼楊豐過來連忍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一君一臣,一翁一婿互相配合,玩的就是讓人別無選擇。”
熊廷弼說道。
劉宗周和黃遵素沉默無言。
這個世界真的讓他們都快窒息了。
這些暴君妖孽們一個個就像收緊絞索般,把士紳們一點點勒死。
“你們無論在楊豐那裡還是陛下這邊,都已經是被通緝之人,除非從此隱姓埋名隱遁山林,否則終究還是難逃一死,剩下無非去大明之外尋求容身之地。但南洋就不必了,陛下雄心壯志,要征伐南洋諸國,如今大軍已經向瓊州集結,就等著跨海進軍安南。
吳廣也已經去廣西,御營和各地土司兵馬都已經在集結。
十萬大軍入冬就會進攻。
鄭家是抵擋不住的。
至於東渡倭國也不是好去處,離楊豐太近了。
離他太近的都不是好地方。
而且野豬皮還在倭國,他野心勃勃,只不過沒有機會而已,若倭國再次侵朝失敗,他恐怕是不會忍住造反的,倭國的戰亂在即,去了恐怕也難保平安。
西去吧!
大同國終究還是儒家最後血脈,縱然山陝不保,還有可向西,西域漢唐故地,蒙古人也是可教化者,你們再建大元也未嘗不可。
就算楊豐一統北方,有陛下在這邊他也顧不上西方。
再說他也看不上西域風沙之地。
這個天下太大,比那裡好的地方實在太多,他就算一一征服,西域也是要排後面的,你們幾十年安穩想來可保,咱們這一代人也就過去了,能在西域延續聖賢教化,也算是無愧先賢了。
至於以後……”
熊廷弼嘆了口氣。
“以後的事就不用多想了,楊豐不死終究都只能如此。”
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