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救並無傷人之意,孰料段子羽必救不救,硬生生以胸接了這一掌。她最清楚自己這“天雷掌”的威力,眼見段子羽面如金紙,雙眼緊閉,嚇得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道:“段哥,段哥,你別死,千萬別死呀,我不是有意害你,我只是氣你不過,想自己死的。”哭了一陣,見他仍無動靜,只道他已死了。哭道:“段哥,你救了我一命,我本來要報答你的,現在卻失手打死了你,我也不活了,隨你一起到陰曹地府去,來世再報答你吧。”提起殘餘內力,舉掌向天靈蓋拍去。
段子羽忽然睜開眼睛,低聲道:“不要。”
姑娘見他又活轉過來,驚喜若狂,內力消散,只感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嘴上仍是大罵道:“死人,死人,你沒死幹麼裝死嚇我?害得人家……”又大哭起來。
段子羽聲音微弱地道:“你這一掌真差點把我打入地獄裡去,若不是那位師太用灌頂大法為我打通了小周天,這一口氣是喘不過來的。”
姑娘見他夷然無事,登時放下心來,又聽他讚自己的掌力,大是受用,破啼為笑道:“你嚐到厲害了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惹我。韋一笑的‘寒冰綿掌’有什麼了不起,若是他自己,本姑娘還真不怕他,還有什麼殷野王、範遙,幾十個人抓我,從崑崙到這裡,本姑娘把他們戲耍個夠,後來不小心竟中了顏垣那死胖子的暗器,倒是多虧你來救我,。不然,被他們抓到,可是大大不妙。”
段子羽心中大奇,道:“你究竟拿了他們什麼物事,他們居然傾全教一半的好手抓你?”姑娘得意道:“是兩塊非金非石的破牌子,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拿到當銷去當不了十兩銀子。可他們卻當成命根子似的,我一高興,索性就跟他們捉捉迷藏。韋一笑號稱輕功第一,卻也拿我沒有辦法,那些蠢物一定還在四處找呢,卻不料我躲在他們腳下。”說著咯咯笑起來,臉上淚水尚未乾。
段子羽心中歎服,能在韋一笑、殷野玉、範遙等人萬里追擊下,仍能逃脫自如,委實匪夷所思。看來她說的話泰半可信,這一掌更是手下留情。
姑娘連哭帶笑了一陣,才發現自己仍俯在段子羽身上,一時間羞不可抑,臉紅得如桃花綻放。想抬起身來,渾身軟綿綿,輕飄飄,哪裡還有力氣。輕聲道:“段哥,你推我一把好嗎?”段子羽雖美人在抱,香澤微聞,卻也覺得於禮不合,可他周天內息正運轉如流,開口說話已是勉強,哪敢亂動一下,惟恐內息錯轉經脈,走火入魔,落個身殘命喪的下場。微微道:“稍待片刻,等我周天功行圓滿再說。”
姑娘對內功一道也是行家,聞言便知,只得俯在他身上,那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使她面頰酡紅,猶如薄醉,心下里並不討厭,實有幾分歡喜之情。
段子羽內息卻越轉越慢,待得九轉功成,胸口麻脹已消,只有些微的疼痛。這一段運轉內息的過程,他心無雜念,此刻方感到姑娘柔軟如綿的軀體靠在身上,看到她一頭黑緞子般的長髮,雪白如霜的頸頂,柔情頓生,腹中一股火熱湧將上來。他馬上察覺,暗罵道:“段子羽,你不是東西,想乘人之危嗎?”收攝心神,鎮住慾火,將姑娘輕輕扶起,放置枕上,姑娘頗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卻大感慚愧。
低頭一看自己胸前,中掌處衣裳已成碎片,一動身即零落於地,胸中清清楚楚印著一個掌印,皮內竟呈焦黃,宛若火烙的一般,心下訝然,從沒聽過有這種掌法。
那姑娘柔聲道:“段哥,你三天內不能和人交手過招,否則掌中火毒滲人經脈,就無藥可醫了。”段子羽苦笑道:“多謝姑娘厚愛,給我留個記念,好在這兒只有你和我,只求姑娘別再發小姐脾氣就是了。”姑娘並不答話,嫣然一笑,百媚頓生,段子羽也不由得一笑。
段子羽道:“我倒忘了請教姑娘芳名。”
姑娘臉一紅,側過頭去,囁嚅道:“這,這個可不能跟你說。”
那時節姑娘的名字是不能隨便對人講的:未嫁時稱“待字閏中”,只有議定嫁娶時才把名字連同八字庚帖送到夫家。段子羽對此節是渾然不知,見她不肯說,不知又鬧什麼玄虛,反正這姑娘處處透著邪門。沉吟半晌道:“不說也好,過兩天你腿傷一好,我們就各分東西,如同陌路了。人海茫茫,這一生一世再想謀一面都難,不知道反比知道好。”
姑娘本是一時羞澀,不免扭怩作態,聽他說得甚是淒涼,心中觸動,立時便要說出,忽聽得上面膨膨、喀嘈連聲大響,似在拆房一般。兩人俱是心頭一震。段子羽道:“我上去看看,是什麼人來討野火。”那姑娘堅執要一同去看,段子羽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