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能生入玉門關了。心下感觸百端。
各派續行幾十裡,未見敵蹤。其時已是黃昏時分,天地一線處圓圓的落日照在荒沙上,金黃絢爛,與中原的落日大不一般,段子羽傳令宿營安歇,各派埋鍋造飯,有的乾脆吃些乾糧了事。
入夜時分,朔風漸厲,浸入肌骨。各派疏疏落落點起簿火驅寒,遠處望來,猶如天上的朗朗疏星。
帳外傳來一陣蕭聲,嗚咽宛轉,悽惻蒼涼。四人出外一看,乃是百劫按孔吹蕭。吹的是一首“碧海潮生曲”,她內功深湛,蕭聲低迥悠揚,靜夜中傳出老遠,各處喧嚷的人聲登即寂然,惟聞蕭聲佈滿空中。
蕭聲中似有“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之意,人人恍如置身海灘,聞那千古不絕,洶湧翻卷的滔天駭浪。有頃,蕭音一轉,如崩崖裂石,高山出泉,激越慷慨,令人雄心陡起,血脈噴張,急欲擇生死而赴大義。
張宇真涑然道:“此乃荊柯西入強秦,一去不返的不祥‘之音,師太何有此感?”段子羽心情益發沉重,自己之生死固可等閒視之,然而一聲令下,將中原武林盡招至這荒漠大野,前途茫茫,生死不明,倘若全軍盡覆自己有何面目復見世人。項羽自刎烏江豈非前車之鑑。蕭音漸低漸弱而至無聲,眾人似覺蕭聲仍有無盡之意低迥耳中。\段子羽想起初出道時,峨嵋派威壓武林,大有一柱擎天之勢,而今精華凋喪而趨式微,也難怪百劫師太突發此悲音。須臾,百劫師太來至帳中,面容平淡莊雅,向段子羽道:“羽兒。倘若我此番不能返回中原,峨嵋一派全仗你扶助了,我已將掌門指環傳與淨思。”
段子羽愕然道:“師太,此戰雖兇險,尚不致如此,縱然傾中原之力不能滅此巨患,全身而退並非難事。”
百劫淡淡道:“此千載一時之機,不是魔教覆滅,便是我中原武林之大劫,豈可半途而廢,貽笑後世。”轉身走出帳中。
張宇真揪然不樂道:“尚未到光明頂,師太倒先託孤安,排身後之事,未免忒煞悲觀。”段子羽道:“古人抬棺而後戰,無非以必死之心求全勝之功,兵兇戰危,凡事殊難逆料。”
睡至中夜,摹地裡一聲慘叫,靜夜聽來益發淒厲恐怖。
段子羽一躍而起,出得帳外,但見膝膝月光中,虛舟子正揮劍追逐一人,段子羽飄身而至崆峒派營中,卻見崆峒三老之一的常敬之已然斃命,屍體紫青冰冷。
段子羽怒道:“韋一笑。”飛身疾掠攔截,韋一笑見段子羽追來,登即不與虛舟子兜圈子,徑直前掠,腳下黃沙騰起,遮住身形。段子羽恚怒殊甚,正欲緊追,忽見虛舟子腳下一個趔趄,摔倒沙上。
段子羽扶起他一看,左肩上一記紫色掌印,虛舟子嘆道:“不想韋一笑中了我一記七傷拳,猶能如此。”滿臉驚詫之色,上下牙齒卻冷得打戰。他生性傲僻,雖寒毒入體已甚,仍不肯出言相求,段子羽伸掌按在他肩上,頃刻問將寒毒撥盡,虛舟子掌傷雖愈,心傷師叔之死,自己又沒能截下吸血蝠王,感愧交加,回至派中。
翌日。各派繼續西行,迄而向光明頂進發。段子羽急欲與明教交鋒,率先而行,各派於後分路並進,約好聯絡策應的訊號。
行至中午,赤日炎炎,頗有大火流金之象,段子羽與三女四手相握,段子羽體內九陰、九陽交融而成的神功便在三女體內迴圈周流。陰陽自行調合,體外寒暑之變已然無侵。
四人驀見遠處沙丘後塵沙騰起,如颶風捲起相似,隱隱有金戈堅鏘之聲傳來。四人連成一體,疾衝而至,躍上積如小山般的沙丘,向下俯瞰,都是既驚且愕。
但見莽莽平沙中,大旗面面,迎風獵獵作響,千餘人正在沙地上激戰成一團。
司徒明月訝聲道:“天鷹旗,五行旗,天地風雷四門,明教精銳怎地盡集於此?光明頂上豈不無人把守?”
張宇真看了有頃道:“是雙方主力交鋒,此次天師教所轄二十八分壇傾力而至,看來無須我們動手,此戰便可定出勝負。”
段子羽凝神端瞧,見天師教二十八分壇,上應天上二十八星宿,此番赴西城與明教決戰,果然精銳盡至,未留餘力。或許因路徑不熟,陷入明教主力包圍之中。但天師教立教千餘年,亦自有其過人之處,二十八分壇隱隱而成九宮八卦陣勢,陣中所蘊五行生剋的變化更極盡易理之精奧,明教兵威雖盛,卻也一時無奈之何,張無忌、楊逍、殷野王於外圍揮旗調動教眾,遊走攻擊,張宇初兄弟負手立於陣內,意態甚閒,似是對明教的陣勢不屑一顧。
段子羽高聲喊道:“大哥,待小弟助你一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