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忍不住伸袖欲為她拭淚,忽地憬悟,打了啟己一下,道:“好險,差點又得罪姑娘。”
司徒明月見他如此體貼細微,噗哧一笑,旋即又傷感滿懷,啜位起來。深悔自己邪崇迷住心神,以怨報德,做出這等事來。
段子羽見她不再尋死覓活,心中略寬,在這絕谷之中,有這麼個絕色女子時時相陪,殊不落寞,這等結局也不算太慘,心中反而隱隱有幾分高興。笑道:“姑娘害我沒害怎麼樣,可把自己害苦了。”
司徒明月一怔,不解何意。
段子羽道:“姑娘是聖處女,本應居藐姑射之山,不食人間煙火,現今日對著個小淫賊,其苦莫大焉。”
司徒明月不禁失笑,揮袖拭去臉上淚珠,段子羽雖無怪責之語,她總覺負之太深,低頭不語,先前不共戴天的仇恨盡化作悔恨和愧疚了。
這卒翠谷雖無出谷之路,方圓也有兩裡多。司徒明月以桃子果腹後,與段子羽一起在四周查察。二人干戈初化,玉帛未成,司徒明月心存愧疚,不敢正面對他。段子羽卻惟恐言語舉止上稍有得罪,她再從這裡跳下去,自己日日與猿猴為伍,豈不忒煞寂寞。外面世界俗人滔滔,這裡可是人稀為寶,求一而難。是以總距她幾尺遠,二人默默同行。
西行兩裡許,山上一道瀑布飛流而下,料是山上積雪融化而成,陽光下猶如巨龍橫空,煞是壯觀。瀑布所瀉積成一座清澈碧綠的水潭。
兩人立在水潭前,默默觀賞。水潭清澈,兩人身容俱映現其中。兩人始終不敢正面相覷,這番籍水中影象而觀。
司徒明月見段子羽面容挺秀,英氣咄咄,實是千中難挑的美男子,默想他武功高強,在武林中名頭渲赫,卻被自己害得要鬱抑絕谷,與草木同朽,愧疚殊甚。
段子羽見司徒明月修眉彎黛,秀眼生波,削肩蜂腰,炯娜多姿,與張宇真,史青等可謂各擅勝場,不分軒輕,俱是絕色風姿。
兩人看著,驀然眼神在水中相遇,對視半晌,俱都失笑,兩人抬頭相望,四目交融,深情無限,霎時間恩仇雙泯,唯餘愛意綿綿。
司徒朗月在明教中乃聖處女身份,這是楊逍仿波斯總壇之例,在門下女弟子中挑選出卓超群之人任聖處女,將來接掌教主大位,意欲以聖潔懾服人心。是以明教上下誰也不敢多看她一眼,風言風語更是半句也無。若非如此,司徒明月也不會對段子羽怨毒至深,以致天涯海角,陰魂不散地報那一輩之“辱”。
司徒明月忙轉過頭去,不由得臉泛羞暈,嬌波欲流,段子羽見她陽光下半面臉頰鮮嫩盈盈,豔麗不可方物,霎時間竟痴了。
段子羽以倚天劍砍伐樹木,便在寒水潭邊修起一座簡易茅屋,司徒明月默默相助,頓飯工夫便將茅屋修成。段子羽又欲在幾百米外修自己的茅屋,司徒明月淡淡道:“就在這旁邊吧。”
段子羽一怔,見她已嬌羞滿面,轉過頭去,終不敢太過靠近,在十米外依潭而築。
谷中雖有山羊,但亦屬谷中景觀,二人俱不忍殺食。好在潭中游魚頗多,個個肥重鮮美,段子羽一陽指出,指不虛發,射死幾尾雪魚,點燃樹枝,烤而食之。登時油脂滿口,齒頰留香,確是美味。
食畢,二人在潭中洗手淨面,司徒明月忽道:“段公於,你真的一點也不恨我?”
段子羽想了一會,笑道:“我也不知什麼緣故,按我平日脾性,你如此對我,我早將你殺了,可對你就是恨不起來。”
司徒明月嬌羞不勝,心中大感受用。明教上下除楊逍外,無不對之敬敬,楊逍雖有好色之疾,對她卻無有異念。
但她反覺教中人隔的太遠,無一能及段子羽之體貼,聽他之言,竟也有一種生就宿緣的感覺,否則自己怎能初次出手便是對他,以後更是心中除了他無別的念頭,雖然前恨後愛,然而愛恨豈非同根而生,感慨萬端,默然不語。
夕陽沉墜,翠谷中青冥空濛,四周高峰峻聳,山風卻吹不進來。百鳥啁瞅之聲漸漸止息,山羊隨處而眠,猿猴棲息樹上,唯餘瀑布傾瀉聲響,一片祥和氣氛。
二人對坐無語,見天色昏冥,景物朦朧,各自起身回到茅棚中。
乾坤變化之機當真難以測其端倪,孰人能料於大天地中竟爾有此與世隔絕的小天地。
禽獸草木之外只有一男一女兩人。
相距十餘米遠,兩人但息木床之上,默思所處境地,都想到人之初祖是否便是如此。
於鴻穹初開,混飩剖判之時,有一男一女兩人,獨別於草木禽獸萬物,繁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