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忠義的、性/感的。
他以前不知道,一個女人身上,可以同時有這麼多形容詞。他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女人其實很多。但無論如何,她是他遇到的第一個。
而他並沒有很多耐性,去認識很多個。
而她顯然是動了氣。以她的性格,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或許會吹牛拍馬無所不能吧?可她卻淡淡的、嚴謹的將他定格在上司的位置。並且對於他讓她多休息三天的好意,無動於衷。有些氣節,不似傳聞中的厚臉皮。
可她居然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衝動的打傷了虐殺獸族的人類軍官,並且故意鬧到他面前。只是她不知道,當他把稽查獸族是否具有人權的冊子,丟到她面前時,心中終於升起的一絲得意和篤定。
果然,她看了之後,立馬變臉。
只是……不是他預期的感激方式。
不是少女仰慕的眼神、溫柔的感激。而是眼珠一轉,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為了獸族平等一事沒少廢心思的顧澈,忍了忍,居然沒忍住,然後用極度冰冷的語氣提醒她,她的命屬於自己。
然後她尷尬了;他滿意了。
之後,同在軍營的許多個日日夜夜。她離他很近。他把她留在身邊,端茶倒水、整理檔案。看著她偶爾在溫順聽話的外表下,展露憋屈抓狂的神色,他覺得愉悅。
而對他來說,本就遊刃有餘的戰爭指揮工作,意外的變得生動有趣。
而生科院專家們,也在這時,告訴他,終於對於她的半獸基因,有了一些眉目。他看完他們送來的報告,還有那個姓薛的、百年前間接為顧氏賣命的科學怪才的實驗記錄,他決定如無必要,就當從沒看過這些報告。亦不用向她提起。
他知道她有大才。打雜的活兒幹久了,她雖無怨言,但每每談及前線軍事,總是雙眼放光。康都之戰,明擺著是場惡戰。於公,她是最佳人選;於私,這關鍵一仗,能令她立威,令獸族榮光。
她果然不負他所託,完成的比想象中還好。只是代價過於慘重。當她回營第二天,他聽刻意安排的女醫官,語氣心疼的稟報她的傷勢,他忽然就生氣了。
當天夜裡,神差鬼使的,他躲過所有人耳目,潛入她的房間。看著病床上沒有血色的嬌嫩容顏,想著差一點就再也看不到她的笑顏。元帥大人忽然明白,他生氣的物件,是自己。
然後,四周無人。元帥大人毫不猶豫的俯身、低頭,在她冰冷的臉頰,輕輕一吻。
略有些失控的情緒,這才煙消雲散。
於是她昏迷三天,他來了三次,吻了……不少次。
元帥大人不覺得夜半偷香有何不妥。想吻,就吻了。只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為什麼白天,卻從不敢吻她。
可她還是誤會了他。
那天,當他回到書房時,房間一片昏暗。然而沙發上不知何時沉睡的少女,卻像一道燦爛的光,照亮他的視野。
向來一寸光陰一寸金的元帥,破天荒沒有開燈,沒有工作,屏退了所有人。他將元帥軍裝披在她肩頭,他坐在同樣的陰暗裡,靜靜望著她,竟然不覺得厭倦。
然後她哭醒了,冷笑著對他說:“元帥如果要許暮朝做餌,直說就是。”
如果是其他人,敢質疑他的用心,敢當面辱罵,早被他殺掉扔掉。可物件是她,他竟然想要解釋。像個傻子一樣跟她解釋——他不會欺瞞屬下赴死。
只是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我怎麼會讓你許暮朝去死?
然而這一次的衝突,也不無收穫。顧氏新添了一名成員,她取名的,顧小白。只是當她抱著小白自稱老媽時,原本對小白毫無好感的他,忽然覺得,低智慧毫無戰鬥力的動物存在,倒也有一點價值。
於是他再次無師自通——每天勒令她來照顧小白,成為堂而皇之的理由;每天跟她和小白一起散步,令侍官都感嘆這幾天元帥心情實在太好。而元帥陪一個女人散步,大概足以震驚全營——只是,誰敢質疑?
以為會一直這樣繼續下去。
以為某一天,他會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或許散步的時候,或許她低頭整理文案的時候,輕輕握住她的手。
而天下第一的元帥,頭一回有些忐忑。
儘管她每天見到他時,會露出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微笑;儘管聽到侍官稟報每天他的飲食安排時,她會逾越本分的插嘴幾句;儘管一切都顯得那麼水到渠成。
然而他二十五年來第一次,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