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工作人員標誌的年輕人,後面跟著一位我剛認識的熟人——那個日本高個運動員。沒等我倆開口,那個日本人徑直走到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嘴裡用日語嘰裡咕嚕了一通,我只能大概聽懂幾句。旁邊的工作人員翻譯:“他說他叫佐騰健二,今年二十六歲,來自日本東京長跑隊。他說你跑的太好了,希望和你做個朋友。”那個佐騰又給我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嘴裡嘟囔了一句日本話。這句我懂,請多關照。
我用不太熟練的日語結結巴巴跟他說:“吳永成,北京外貿學院的,十八歲。至於做個朋友嘛,那就得看緣分了。”然後又用中文說了一遍。
哪個工作人員一聽急了,連翻譯也顧不上了:“你這同志怎麼說話呢,日本友人大老遠來表示友好,和你交個朋友,你卻說要看緣分。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吭氣。侵略的記憶是不能那麼輕易抹去的!!日本人可以做到,國家為了大局也可以不計前嫌;我卻不能。當然這些只能在心裡想,沒必要說出去,要不就拿你不和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說點事,麻煩就不少。我可不想因為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自討苦吃。
佐騰也大致明白了我的意思,又咕嚕了一串日語。
翻譯又把他的意思告訴我們:“佐騰先生說他明白你的意思,過去的戰爭給兩國人民都帶來了災難,雖然是他父輩們乾的,他也願意再次向中國人民請罪。中國有句古話‘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們倆既然有緣相識,他相信你們會成為朋友的。他聽見你的日語不太熟練,願意在以後的通訊中教你日語,你同意嗎?”
我考慮了一下,這倒不錯。要學好日語,有個日本人來教是最好的事,沒必要在這上體現所謂的愛國情結和仇日情結。再說,以後想在經濟上向日本鬼子討還血債,有個內應也挺好的。這想法雖然卑鄙,但用在日本鬼子身上,一點也不過分。想到這兒,我朝佐騰點了點頭。
佐騰高興得伸出手和我握住一個勁地說:“吆西、吆西”。然後互通了聯絡地址。臨走佐騰健二非要邀請我和他們幾個運動員一起進餐,被我婉言謝絕。吃飯就免了,看見你們的那些生魚片之類的沒做熟的東西就反胃,那是給牲口吃的。
回家的路上,高保平不解地問:“那個鬼子幹嗎要和你一個勁套近乎,真發賤!你也是的,還給他留下地址。這不給自己找事嗎?小心鬧你個裡通外國,還是個日本鬼子!!對了,還有哪個翻譯,一個勁向那鬼子點頭哈腰的,典型一個漢奸!!日本鬼子下次打進中國他準第一個叛變,那丫挺的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孫子!!”
回到高保平家,白阿姨已做好了飯正等我們呢。聽我們說完比賽的情況,高保平又疑惑地問他爸爸:“比賽前我們就罵了他們一頓,跑步他們又輸了。後面還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楞要和吳永成交朋友,像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開。您說他們是不是犯賤?”
“你這麼看問題,只能說明你不知道日本的歷史。”高叔叔放下筷子對高保平說:“日本人的性格是挺矛盾的,是典型複雜的兩極化特徵,一方面極端的自尊排外,另一方面又特別崇拜強者。這與日本民族形成、發展的歷史條件和日本自身在的地理條件有關。打個比方,就象一個貧窮了很長時間的爆發戶一樣。西方有個學者給日本人一個很形象的比喻,稱他是“作坊裡的民族”————一方面肯定他善於學習其他民族的一面,一方面也說明了日本是一個心胸狹隘的民族。日本人的這種性格,從侵略我們中國那場戰爭前後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日本人可以在我們國家中殺人不眨眼,也慘無人道把嬰兒挑到刺刀上玩;但是日本投降後,大部分日本人滯留在我們的東北(並不象我們電影中演的那樣全切腹自殺),當時我們一下子無法安置如此之多的日本兵,便讓他們去修馬路、機場,日本兵積極肯幹毫無怨言,在施工中不小心失火燒燬了老百姓的民房,日本兵竟集體絕食一頓,省下飯費賠償,倒讓我們中國的老百姓覺得有點不忍心。把這些日本兵前後所做所為聯絡起來,讓人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日本這個民族從根上說,就是中華民族的衍生品,他們從根本上說沒有自己的民族文化,沒有自己的歸屬感,所以常常自欺欺人的稱自己為大日本帝國,生怕別人小瞧他,這也正說明了他的自卑心理。國土那麼小,資源沒資源,歷史沒歷史,他實在是沒什麼可吹的。日本人的這種心裡特徵決定了他們只服從強者,尊重強者,你不把他們打服、打趴下,他是不會和你站著說話的。”
“那今天永成給哪個日本人留下了地址,會不會以後有什麼麻煩?”高保平最關心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