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躍入眼中:國家全面提高農副產品收購價,保證農村社員增收增支,看來咱想到的中央也想到了,穀賤傷農不是好事。正在獨自感慨,覺得有人碰了下我的胳膊,掃頭一看是劉豔,剛分手不久難道出了什麼事?我急隨她走出閱覽室。
“明天我上街買點東西,聽人說街上這段時間治安不太好,盜竊、耍流氓的不少,你陪我去”。在她眼裡,身高1。82米、會點功夫,帥氣四揚的我無穎是最好的免費貼身保鏢,還能充當臨時搬運工,臉上不丟份。
“明天我得寫點東西,沒空,再說孤男寡女去逛街,影響不好,同學和學校知道了怕有麻煩”。我可不想去,在前生陪女人上街是最大的受罪,那份苦、累想都不能想。雖說現在商品不是太豐富,也沒太大的挑撿餘地,可女孩愛逛是天性,有癮,這個忙不能幫。
“我是你姐,別往歪處想,再說每個禮拜你抱過來你的那堆臭衣服時咋不想想影想不好,別找藉口!你去不去,小屁孩!”她邊說邊扭住了我的耳朵,東北姑娘就是潑辣、直爽,渾然不顧經過的幾個同學詫異的眼光。
“我去,我去,我的親姐姐,我去還不成嗎,”我疼得揚起頭連聲答應,她不怕同學們看見,我還怕老師談話呢,這男男女女打情罵俏成何體統!
第二天早飯後與劉豔乘車直達市區,奇怪的是今天坐車的特別多,都拎著些布袋、大竹籃。北京人過星期日咋這麼過?不理解,我沒事不出門,一個多月都沒上街了。外地民工進京了?不可能,那些滿口溜出的地道的北京腔否定了這一點。
一下車就看見由近到遠的商店都擠滿了人,有的人還排著長隊到馬路上再折回去幾個彎。身旁經過的人手裡提著滿滿的亂七八糟東西急衝衝趕路,不時駛過堆滿大、小物件的板車。一個個都是行色匆忙。
“今天不是什麼節日吧,怎麼有這麼多人在瘋狂?”我納悶地問劉豔。
“肯定是回來什麼好東西了,說不定是香港貨。”劉豔興奮得撒腿就往人群中擠去,把我這“保鏢”扔在一邊。女人吶,為了購物連安全也不要了。
不一會劉豔掃興地又從人群中擠出來:“我還以為賣什麼呢?原來是個五金交店,人們連瘋了,電視機、收錄機就跟白送似的,檢查都不檢查一下,扔下錢抱起就跑,連鐵絲、鐵釘、油漆都賣光了,都是一捆一捆、一箱一箱的搬。”
我們去百貨大樓,路過一家副食店,見人流都排到旁邊的小巷裡了,一個個擠得緊緊的,生怕別人加塞。從裡面過來的人提著一袋袋的米、面、醬菜等正往腳踏車、板車上放。隊中一位大爺喊著:“二子,你麻利點把板車上的東西送回去再過來一趟,把家裡的瓶瓶罐罐拿來,咱再多存點醬油和醋。”
我問大爺:“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多人在排隊,這也不是啥稀罕東西。”
“沒看報嗎?”大爺滿臉知識的樣子,“前兩天報上都登了,要提高農副產品收購價,人們就嚷這收購價提高了,物價肯定得上漲。小夥子,一看你就沒成家,不知道居家過日子的事。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這還不是稀罕東西?離了這嚼穀,你連一天也活不下去。咱老百姓賺錢難,攢下倆錢都是從牙縫裡摳出來的,可不敢讓國家一調價就泡水了。”
難道這就是改革後的第一次搶購?“大爺你甭信哪些,東西不會漲價的,國家肯定有補貼,買哪麼東西一時用不完,放壞了不也糟踏錢嗎?”
“不會漲?前面幾個店前幾天就讓人買空了,關了門說是盤點,現在都沒開門,沒東西賣他開什麼門呀!你去前面的百貨大樓看看,洋火、肥皂、洗衣粉都沒了,人家都是一箱一箱往回搬,就連蟲蛀了的白布也沒剩下。聽人說他們倉庫裡都沒東西了,工廠加班生產也不趕趟,全國一樣,都怕漲價,想搶在國家調價前買點便宜東西。人們都不易呀!”
我沉默,這也是改革之初必須帶來的陣痛,日子長了,人們適應了這個時期,心態也漸漸成熟了,社會發展就平穩了。
果然,原本門庭冷清的國營百貨大樓,人潮洶湧。走進樓內,除了幾個已空空的櫃檯前沒人外,其它地方被擠得水洩不通,有人一邊往裡擠一邊喊:“桂珍,我先在這佔地兒,你趕忙把家裡折上的參佰多塊錢都提出來,要不銀行裡提錢的太多,遲了這兒東西都沒了。”整個大樓空間充斥著一片嚷鬧喧叫,“別擠了,把我的鞋都擠掉了,說你哪,你窮擠什麼。”,“怕擠你丫跑這幹什麼,怎麼不讓售貨員給你送家去”。“你丫橫什麼,有錢你能把整個百貨大樓搬回你家去?”,“喂,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