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真是委屈了你了。這樣吧,今天下午你就不用在鎮裡的食堂吃飯了,到我家,我讓我婆姨給咱炒幾個菜,熱一壺酒,咱們哥倆好好地嘮一嘮。”劉全富故做親熱地對吳永成說。
“好啊,我還正想找個機會到你家串個門、去看看嫂子和幾個侄兒、侄女們呢!就是又讓嫂子得費不少事。我這人挺能吃的。”吳永成滿口答應。他也正想找機會和劉全富溝通、溝通。不管劉全富是個什麼樣的人,既然在一起搭班子,即使他給自己幫不上多少忙,那就儘量在以後的工作中,能讓這個劉全富少給自己添亂那也就最好了。
“老劉,咱們鎮現在各村的水利設施情況怎麼樣?”吳永成繼續翻著手頭的統計表,隨口問道。
劉全富用匯報的口氣說道:“咱吳起鎮坡地多,地塊碎,井又少,原來各村有的一些水利設施,因為這幾年包產到戶以後,沒有人管理,基本上已經廢了,澆水的問題是一直難以解決,完全是靠老天吃飯。唉,這個包產到戶真是搞不懂,鬧得鎮村幹部也都成了閒人。老百姓們也一個個牛氣烘烘,不好管理了。哪像原來大集體化的時候啊!現在的鄉鎮工作根本就沒有辦法做。”
“你是拿這一點,來說明包產到戶行不通,肯定要完蛋,是嗎?”吳永成似笑非笑地望著劉全富。對這種人得恩威並施,要不然現在就讓他在自己面前信口開河、胡說八道,那以後還怎麼來鎮著他??!
“不、不、不,吳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就是隨便這麼一說。”劉全富有些慌亂了。他原來這麼說,也不過是想告訴吳永成現在農村的工作很難搞,為以後的一些事情做個鋪墊。哪知道吳永成卻給了他這麼一反問,他自己就是再愚鈍,他也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他太知道政策上反對中央是什麼問題了。原先對吳永成心裡還存在的一點小瞧,馬上就收起了。
“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特別是作為咱們這種黨員領導幹部地身份。”吳永成也見好就收,起身把桌上地東西歸置了一下。走過來拍著劉全富的肩膀:“
。|人,以後注意就行了。老劉,咱們出去隨便走走吧。你是這裡的老幹部了。以後咱鎮上地工作還得靠你多出把力。”
“好、好、好。”劉全富站起身來,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後背心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了一身冷汗。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鎮政府的大門,吳永成揹著手,俯視著前面,自言自語地說:“多好的地方呀,可就是為什麼這幾年還這麼窮哪?”
劉全富在後面沒有聽見吳永成在說什麼。他只是看見吳永成現在的這種姿勢十分羨慕。
照理說,背上手站在鎮政府門口,背靠著大院後面的薛公嶺,居高臨下俯看整個鎮容,最能感受到一種在吳起鎮當家的主人感。遺憾地是,他至今還沒學會這種背手而站的姿勢,那是他眼紅的、又是他一直沒學會的派頭。
為此,他十分佩服那些縣委領導們。那個坐姿。那個站勢,那上下一身氣派,都是多少年的身份修煉出來的。而他,不要說這樣背手而站做不到(他試過一、兩次。可是臉紅脖子燒的,渾身彆扭。手好像被捆著,又好像不是自己的,別人看上一眼就不自在),就是揹著手來回踱步,他也沒學會,甚至,他不習慣一個人站在那兒不走動。在家裡,他曾經試著揹著手來回踱步,讓他地婆姨看行不行,玉蘭看了半天,說他像個街上耍猴的手裡牽著的那隻猴。把他的一點勇氣徹底地擊垮了。
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土包子出身呢。他趕走腦子裡地自卑和懊惱。他只會每天早晨的時候,哈著腰、趿拉著步子,在街裡溜達。不過這個他也認為不錯:每逢這個時候,街道兩邊地人看見他,都轉過笑臉來向他打招呼。每天這種時候他往往情緒特別好,特別是那幾年、前任書記請病假、他主持全面工作的時間裡。那種感覺真好呀。
突然間,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從縣城方向疾馳而來,向鎮政府的這邊過來了。
“吳書記,那不是咱們縣委的小車嗎?怎麼今天又來了?”劉全富也發現了那輛小車,奇怪地問吳永成:“是不是縣裡有什麼會議要你參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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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呀,縣裡如果有什麼會議,那是要提前通知鄉鎮的。吳永成搖了搖頭。
車子到了緩坡前停止了。車門開了,走下來一個人,朝著吳永成他們笑著這邊揮手。車子卻調頭,又朝原路返回了。
“胡麗,她來幹什麼了?”吳永成看清了來人,不禁有些納悶了。
“吳書記,你認得這個姑娘?”劉全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