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嘛……”
柳嘯月被她氣得半晌說不出話。
她摸摸鼻子。她承認,有時候她行事很衝動,總把他氣得半死。她不願他見她就發火,但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服軟,她認輸。
“三公子。”她笑著。“你怎會在這裡?”
他瞪她一眼,氣猶未消。
她縮了下身子,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顆球,往地縫裡滾去。或許,他看不見她,就不會生氣了。
“袁姑娘、袁姑娘——”卻是剛才送劉老六回去的監工之一又跑回來了。“劉老六沒事了,大夫說你止血止得好,多謝你了。”
“不客氣。”她擺擺手,繼續癱著。
“你——”監工不明白,她怎麼一直躺在地上,還有,旁邊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
“我沒力氣,休息一下。”
“喔,那你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做。”袁尚喜能幹又善良,後頭又有人在打點,監工樂得賣人情給她。
監工走後,柳嘯月看著她。“你還會治傷?”
“我不會啊!”她比出兩根手指。“我只是幫人點穴止血。”
“你不早說!”早知她是為救人才二度散功,他也不至於生氣。
“啊?”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滿天下嚷嚷吧?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累癱在地上起不來的身子,既心疼又無奈。
他扶起她,讓她盤腿坐好。
“你幹什麼?”她驚訝。他千萬別說要把內力還她啊!
他嘆口氣,撫上她憔悴的臉頰,想起兩人一起對敵時,在夜風中,她狂放又瀟灑,但近看她的眸,卻複雜得讓人心悸。她看他、躲他、愛他、避他、渴望他、又推拒他……一個人心裡怎能存著這麼多心思,她不累嗎?他替她感到疲累啊……
“尚喜,你想過成親嗎?”
她呆呆地看著他,活了二十幾年,此刻是她這輩子最興奮的時候。他們之間,好近好近,他的手好熱,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融化了。
“尚喜。”他在她鼻子上擰了一下。“我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呆?”
“啊?”她恍然回神,臉紅得快冒煙。“對不起,我沒聽見,你能不能再說一次?”
“我說,你想過成親嗎?”與他一起攜手。
她很爽快地搖頭。“放心,我不成親,一輩子都不成親。”所以他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她不纏人。
柳嘯月有一種喝到陳年老醋的感覺,嘴裡、心裡酸得膩味。
“做我的娘子,與我成親,你也不願?”
“三公子,你在試探我嗎?”她笑了,有些悲傷,但更多的是坦蕩。“我不成親,不管對方是誰,我都不成親。”她說得很認真,彷彿在立誓。
他聽得怔了,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
第6章
柳嘯月幫袁尚喜運功疏理經脈,並且在她體內留下一道真氣,方便她日後可以更快地修練回自己的功力。
自此,他不再掩飾行蹤,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身邊,助她修城。
陳守將也幫他,藉口袁尚喜工作出色,調袁家三口入守將府,充為僕役。其實他們就住一個院子裡,柳嘯月的房間就在袁尚喜對面。
她差點樂瘋了,現在的日子與在沛州時差不多,每天可以看到他,偶爾打個招呼,其樂無窮。
當然,修城還是很辛苦,不過有他在,她吃黃連都覺得甜。
他脫下了白衣,換上青衣短打裝扮,陳守將一見,就指著他笑。
“哈哈哈——我以為你真成神仙了,原來也是人,也有狼狽的時候,很好很好。”柳嘯月的朋友裡,沒有一個不唾棄他的瀟灑。一個大男人,整天穿得一身白晃來晃去,說什麼行止進退,不是寒磣人嗎?
“我一直是人,看不出來是你有眼無珠。”他甩頭,走人。
“這小子……”陳守將給嗆了個半死。“沒關係,現在讓你囂張,如果袁丫頭的想法真如我夫人所說,是情未滅,但心已死,你想娶人家,早晚得來求我!”
柳嘯月來到城頭,袁尚喜正在那裡探頭探腦。
“你在看什麼?”
“有個監工跟進城的胡商吵起來了——咦?”聲音好耳熟啊!她跳起來,回身看見他,笑容襯著蜜色小臉,像秋天樹上成熟的果子,不止甘甜,還帶著讓人心恰的芳香。“三公子,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每天都來幫你修城嗎?”她用得著這樣,見他一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