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這幾條航線也只是勉強維持,甚至盛宣懷本人都有意撤下這幾條航線,可這航線的增減卻又不全由其作主。
不過因手握航線的便利,盛宣懷倒也有其它北洋衙門幕員不能享受的便利,蒐集情報的便利,這封信是隨船帶來的,信並不長,但其中資訊卻讓盛宣懷久久無法平靜:東北的唐子然頒佈政令實施軍人授田,按軍階不等授予田地。
這個訊息讓盛宣懷原本輕鬆的心情,再次緊繃起來,或許他只是一個商人,對於軍國大事全然不知,可作為商人他卻深知人性,國人終其一生所求者,不過只充飢之餐,遮體之衣和那禦寒之所,而現在他唐子然大手一揮,把千百萬畝田地授予東北軍,豈不是盡收軍心為已用?而東北軍上下又豈能不甘心為其賣命?
“這東北軍原本就是虎狼之師,現在又授於將來的田產,那些丘八將來打起仗豈不是更賣命?”
手裡拿著信,盛宣懷禁不住思忖起來,甚至擔心起來。
他又豈能不擔心,畢竟對於盛宣懷而言,他的個人榮辱財富完全建立於北洋、建立於李中堂的賞識上,雖說眼下對中堂來說,唐子然算不上最大的政敵,但就長遠來看,縱是張之洞、劉坤一兩人綁在一起,也不見有其威脅大。
當初雖說用議和逼著唐浩然他的十萬虎狼中的八萬五調至黑龍江、吉林以及朝鮮,可那也不過只是解眼前之危罷了,一但東北的鐵路築通,這駐於黑龍江又與駐在奉天有何區別?
現在他的這十萬虎狼又得了田地之誘,將來打仗勢必更加賣命,屆時,中堂又能用何軍抵擋那些入關的東北虎狼?
當年曾國藩靠著一個區區“雙餉”便令湘潭子弟盡為其用,受“雙餉”所誘的湘人與髮匪打仗時,無不是奮勇效死,現如今唐浩然的授田,可不比“雙餉”更為誘人,畢竟銀子花了便沒了,而土地卻是傳給子孫後代的。
這唐浩然。心思未免太過狠毒了!
也許是因為立場不同,以至於盛宣懷最終還是將此歸於其心思狠毒上,他唐浩然開了這個先例之後。往小了說,東北軍上下無不甘願為其效死,往大了說去,將來這天下壯丁豈不甘願從軍東北,而無意入北洋。甚至若是這訊息傳出的話,這北洋軍中之人沒準也會生出異心來,一邊是銀子。一邊土地,何者更有誘惑?
“杏蓀,杏蓀在嗎?”
就在這時一個聽起來略帶些熟悉的聲音。伴隨著幾個人的腳步從外面傳進盛宣懷的耳中。思緒完全被打斷的他一時還沒聽出是誰,於是連忙把手中的書信收好,起身開啟房門一看,來的兩個人可都是熟人。一位通商銀行的總經理嚴信厚。一位是銀行大班陳笙郊。這兩位可都是他特意選出的銀行主持者,現在通商銀行於盛宣懷而言其重要性甚至遠超過招商船局,畢竟他之所以倡導辦銀行,主要目的還是透過自辦銀行將其已經控制的企業連綴起來;形成統一的經濟體;從而進一步增強自己的實力。
而事實證明了他當初的想法,在通商銀行成立後,假手通商銀行,輪船招商局、電報局等其主持的企業無不是獲得融資之便,而這種便利又加速了其它企業的發展。甚至其創辦的北洋紡織局既是完全使用通商銀行提供貸款創辦。
正因如此,他才會對銀行的總經理嚴信厚以及大班陳笙郊的到訪極為看重。甚至於顯得有些緊張,該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小舫,你這是……”
一見盛宣懷,嚴信厚便便停下腳步回頭對陳笙郊說:
“我說得沒錯吧?杏蓀既然不在中堂大人那,而且又不在府上,自然就會在鐵路公司的。”
說完之後,嚴信厚便和盛宣懷打了一個哈哈:
“杏蓀,不會怪罪我和笙鄰冒昧前來吧?”
與盛宣懷相同,嚴信厚同樣也是是李鴻章幕僚,曾長期擔任上海道庫惠通官銀號經理,掌管上海道的公款收支。他在上海創辦過南幫票匯業中最具聲望的源豐潤票號,而在盛宣懷上片請辦銀行後,其作為嫁接盛宣懷意圖的最直接執行人,籌辦中國通商銀行之後,他也順理成章地成為首任總經理。在籌備通商銀行期間,其更是為通商銀行請來了數十位商董,利用其名氣以及資金為銀行張目,正因那些南北商界頗有名氣的商董加入,才使得通商銀行在短期內開啟局面。對此縱是盛宣懷也極為佩服,更何況鐵路公司這邊還需要銀行的幫襯,而當初辦理銀行的初衷也是令銀行與鐵路公司以及其它洋務企業互相扶助。
“小舫!”
粲然一笑,盛宣懷客氣的說道:
“你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