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上百萬殘留的原始本能,只不過這種本能卻一直被所謂的文明所掩飾著,而只有在最原始的戰場上,只有在某一個瞬間。這一種本能才會被觸發。從而引燃人們的內心。
而觸發這種本能的。可能是兄弟之情,也可能只是一句看似不起眼的話語。
“忠烈祠再見!”
在戰士吼出這一句話的瞬間,他並不知道為什麼,甚至也沒有去考慮過,但當這一聲咆哮於戰場上響起時,卻如一道驚雷般震撼著戰場上的每一個戰士。
就在挺著刺刀的戰士與戰馬迎頭相撞的瞬間,只是剎那間,隨著那一聲怒吼和動作。時間好像被定格在這一刻,似乎天地都為之停滯了。
方才還在為逆賊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而竊喜的永山,在這一瞬間給驚呆了,他看到了那滿是硝煙的臉膛的淚水,看到他們目中的恐懼,但同樣也看到那一絲猙獰之中所飽含著的決然,就如同明知道將要衝向地獄中一般,雖恐懼卻又決然而沒有一絲的猶豫。
於馬背上躍馬砍刀的永山本能的揚起手中的馬刀,向朝自己衝來的神情決然的逆賊砍去時,那個剃著光頭的。臉上帶著淚痕嚎喊出那句“忠烈祠再見”的逆賊,甚至並沒有躲避砍去的馬刀。而是不顧一切的高舉著刺刀向前撲了過來。
在這一瞬間,馬上的永山嗅到一絲不祥的氣息,但是一切都晚了——在馬刀砍在戰士肩膀上的同時,槍頭上的刺刀亦沒入戰馬的脖頸,在衝擊力拖著馬刀砍去他的半個肩膀時,沒入馬頸的刺刀亦劃出近尺長的傷口,在戰士被撞飛的瞬間,戰馬猛的一下撞倒在地上。
“忠烈祠再見!”
情緒的傳染使得那些戰士像是陷入瘋癲一般,他們效仿著戰友吼喊著那聲在他們胸膛中激盪的話語,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衝在最前方的戰士猛然蹲下,將上著刺刀的步槍以45度角指著天空,槍托依著地,瞬間形成了一個半圈的高達1。6米的刀林,突然的刀林使得騎兵完全無法勒停的戰馬,在兩者相撞時,在刺刀沒入馬頸的瞬間,於平地上樹立起刀林的戰士被撞擊時產生的上千斤的慣性衝擊撞飛了,可那奔騰的敵騎卻在這一瞬間被剋制了。
在那鮮血飛濺中,戰場上的戰鬥陷入了白熱化,被戰友們用刺刀槍林護著的後排防線的戰士,立即抓住機會,端起步槍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快速射擊,近在眼前的敵騎,在這團混亂中,終於用子彈撕開了一片狹窄的空隙。
這是意志與勇氣的較量,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什麼軍紀,什麼軍法,所有的一切對於戰士們來說,都沒有了意義,他們是為自己的生命,為戰友的生命而戰,縱是死去,他們亦會在忠烈祠中互相守護著,守護著彼此。
在這一刻,他們真正的升化成為軍人,只為守護的軍人,無論他們守護的國土,亦或是他們之間那最為真誠的戰友之情。
決然的吶喊聲音於戰場上回蕩著,而伴著那決然的怒吼,爆炸聲卻又不時的迴響著。
那些殘餘的敵騎揮舞著馬刀掠過的時候,看著眼前衝來的騎兵,受傷的、無力阻敵的傷員會摸出手榴彈,義不容辭拉下了手榴彈的拉索時,嚎叫著朝著騎兵衝去,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希望用自己的一片殘體換取戰友們生存下去的希望。
“啊……弟兄們,忠烈祠見……”
失去手臂的戰士奔跑著,在一個面目可憎地敵騎衝近的瞬間,那騎兵看似輕輕的揮動著手中的馬刀,雪亮的馬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慘白的光亮,那個傷兵甚至未及捂著喉嚨,鮮血便噴濺出來,在他倒下的同時,手榴彈從他的手中跌落下來。
在他即將倒下時,看到奔騰著衝來的幾匹戰馬,傷兵的臉上露出些笑容,在他倒的時候,那慘淡的沒有神采的雙眼望著那天空,噴湧著血沫的嘴唇似乎在說著什麼。
但在這戰場上,沒有人會注意即將死去的人,而當那幾匹戰馬從他的身邊掠過的瞬間,一聲巨響在戰士的身邊炸起,一切都結束了,當硝煙散去之後殘留的肢體,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敵人的,只有幾匹腹腔被炸飛的戰馬在躺在地上抽搐著。
在這一刻,勇敢者似乎成為了戰場上的一切,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因大腿摔斷而再次摔倒在地的永山。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在他眼前上演的一切。換成任何一支軍隊,步兵都是無法同騎兵抗衡的,更何況在衝破敵陣時,他的身邊尚還有幾十騎,而眼前的這支敵軍,非但沒有在騎兵的砍殺中崩潰,反而迸發出超出他所能想象的勇氣。
此時,在永山的眼中。他們已經不再是什麼逆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