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張權也僅只是在心底一閃即過,他清楚的知道在父親心中,桑治平的地位,就在朝廷下旨“議政”之後,其便以“老邁”為由請求離府還鄉。而父親可是好言相求,其方才同意於府中呆至歲末。若是他把懷疑其品性的話說出去,沒準回到武昌,父親第一件事就是拿他行家法。
“因為以北洋之強,國內能與其抗之的,唯有唐子然的朝鮮軍,”
桑治平的話瞧著似有些自相矛盾,可實際上,這正是這自相矛盾使得李鴻章才會對唐浩然那艘的忌憚,亦正因如此,桑治平才會遊說張之洞支援唐浩然,進而借唐抑李。
“唐子然的朝鮮軍,強於陸師,弱於水師,北洋之勢舉國無人可敵,而朝鮮軍之強亦是舉國無人可擋,我等深知此理,李合肥又豈不知此理?”
話聲略微壓低後,桑治平看著張權反問道。
“所以,咱們才需要去仁川,這一次去仁川可不僅僅只是同他唐浩然見上一面,賢侄,這一次……”
話聲稍頓,桑治平最後突然視線投向遠處,沉默良久之後,方才開口說道。
“咱們可是要找他幫忙的!”
說到這,桑治平不禁一笑,是啊,這次去仁川可不正是找唐浩然幫忙的嗎?
船在海風中穩穩地前行,倆人都是手扶著欄杆,月光照著桑治平的身上,都能看到那滿是皺紋面上,略帶著一絲憂色,那些許憂色,許是隻有他自己方才知道原因。古之驅虎吞狼不為反噬的又有幾人?
心思這般沉著,那輪船卻繼續往著仁川駛去,此時那涼涼的海風卻無法吹去桑治平等人內心的憂燥……
黑色的柏油路上,西式的馬車在洋馬的拉動下“噠噠”地駛過馬路;從車廂中一個清人打扮的青年乘客從中中間探出身子來;那青年的臉上全是驚訝之色,儘管並不願意承認,來到朝鮮不過一天的功夫,便給了的張權一行人太多的衝擊,昨天夜間抵達仁川港時,燈火通明的仁川讓他們終於知道了什麼是不夜城,道路兩側的路燈一盞接著一盞,將黑夜照成白晝,於城中駛過的不要馬拉的電車,更是讓他們嘖嘖稱奇。
早晨踏上火車後,不過只是一個鐘頭,便抵達了漢城車站,而車站通往漢城的道路更是平整非常,怕就是總督衙門裡的路也沒有這般的平坦。
“這唐子然,到是捨得在路上下本!”
心下暗自驚歎一聲,瞧著路邊大興土木的工地,張權輕蔑之餘反倒是好奇起來,這唐子然究竟有什麼本事,能令這國貧民瘠的外藩朝鮮,在短短兩年變了副模樣,那仁川繁華不遜上海,而這漢城又隱隱帶著一番繁華氣象,至少這通往火車站的道路兩側,盡是一派大興土木的熱鬧模樣。
不過工地後方那低矮半塌的茅草屋,卻又將這個地方最真實的一面顯露出來,再靠近些,漢城那破舊的長滿荒草的城牆映入了張權的眼中,瞧著那破舊的城牆,張權像是找到了什麼佐證似的,那唇間的輕蔑反倒更濃了。
在這輕蔑與好奇間,馬車緩緩的駛進了漢城,沿著那條寬闊的慕華街往著統監府的方向行駛著,這慕華街是漢城的主街,經“市街改正”之後。這街道已經不見了舊時的狹窄。而警察的巡視、路工的打掃使得街道全不見舊時的髒亂。甚至就連同這空氣中曾經的惡臭也已經從這座城市消失。
對於初來漢城的桑治平、張權一行,無不是詫異的瞧著這街道,無論是路燈亦或是靠右前行的路人還有那偶爾吹著哨子維持秩序的警察,總讓他們倍覺新奇,而街道的整潔更是超乎他們的意料。
“嘟……”
在警察的吹響的哨聲中,行人、馬車無不是有序的於路上行走著,當然若是說不和諧恐怕就是的那些擅闖不守規矩的人,總會遭到警察用手中竹棍的抽打。不過對此,桑治平倒是不覺有異,和大多數讀書人的看法相同,於其看來,百姓不守規矩就是得用棍棒令其懂得規矩,無論是千年習慣亦或是百姓的秉性皆是如此,
“子然治理地方,確實有其過人之處!”
瞧著整潔的街道,桑治平於心底連連贊同一聲,儘管仁川比之漢城更繁華、潔淨。但於其看來,仁川如上海租界一般。新城自然有其新象,而這漢城卻與仁川不同,這是朝鮮國都,而唐子然能將這整治如此,自然可見其理政之長。
相比之下地處江南的武昌便落了下著,和此時國內的城市一般,城內道路兩側專門留有土坑,供人解決“燃眉之急”。武昌城內到處可見背對人群“方便”的男子,以至每至夏日整個武昌城都成了廁所,臭氣熏天,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