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同路橋也是按照標準路橋制定,這是其與東北鐵路公司達成的協議——保證將來鐵路可以隨時改建為準軌鐵路。
不過這一系列的簡化,在降低築路成本的同時,也帶來了一個相應的結果——鐵路築建工程極為迅速,不過只是開工三個月,便完成了近兩百公里的路基築建,甚至就連同軌道都鋪出了幾十公里來。 更為驚訝瀋陽至少新民之間的鐵路。甚至已經投入營運。
儘管外界對這條簡易鐵路評價不一,可是並不妨礙這條鐵路一點點的往大草原上延伸,最終那轟鳴的蒸氣機車將會給草原帶來前所未有的改變。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條鐵路將會使得東三省能夠直接把手伸進蒙古,伸進這片之前未曾真正觸及之地。
亮著燈的工程指揮部內,在徐鐵珊身邊擁擠著幾十位工地上的主要負責人。他們在爭論,在嘆氣,在沉思,在計算……勞動力、材料、計劃、生產等等字眼,最終都是圍著“防寒”這兩個字在轉。
“防寒”這涼冰冰的字眼。徐鐵珊的心頭,只讓他整個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兒。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好不容易把築路的款子籌夠了一半兒,現在到好,這草原上的天氣卻變了。雖說對於鐵路他是個外行,可是他卻知道嚴寒會給露天作業的築路工人,帶來多大的禍害!不解決防寒的問題,一切都是白搭。
想解決這個問題,實際上並不難,無非就是兩個辦法,一個是給工人發大衣,這個已經發下了,還是正宗的綿羊皮大衣,擋風不說,還暖和,雖說沉重的大衣,使得工人們幹起活來不夠靈活,但總比凍死人要好,凍死人公司可是要賠錢的。還有一個就是取暖,可取暖的燃料從那來?這才是真正的問題,因為鐵路剛修過新民,從新民至彰武上百里間只是築了路基,這意味著,如果在運煤的話,就要用馬車運,這樣的運輸成本太高。至於砍柴?那更是連想都不想要,在草地上,最缺的就是的木頭,甚至按照總督府的要求,沿途森林不得任意砍伐,非得獲得許可證方才可以砍伐,至於河灘溼地森林,更是禁止砍伐。
他看了看懷錶,已經兩點鐘了,可是會議的主持人——被大家稱作總指揮的人,還在工棚裡用他那帶著廣東口音的聲音講著話。
兩點二十五分,房間裡傳出咳嗽聲、哈欠聲、板凳的響聲和雜亂的說話聲。人們從工棚裡陸陸續續走出來。這些年歲不等,卻都極為年青的青年們,無不讓工地日夜緊張的生活煎熬得臉色黃瘦。有的聲音沙啞,有的眼裡佈滿血絲,有的心事重重,有的眉頭擰起……大夥一出房間,都不約而同的望了望天空,又用腳蹭地上的冰實的積雪,彷彿希望這地上的雪只是月光造成的錯覺。可是那凍實的冰雪,卻在提醒著他們一個事實——天氣越來越冷了。
最後,總指揮走出來,同樣是一個非常年青的青年。
張自立是個身材瘦削的青年,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徐鐵珊甚至產生一種錯覺,他會不會被草原上的風吹走,可隨後,他卻發現自己錯的多麼離譜,這個他在同文學校的校友,雖說個頭不高,身材瘦削,但是意志卻極為頑強,幹起活來更是極為認真。以至於讓徐鐵珊生出了挖人的心思來,他是東北鐵路公司的工程師,也許可以在沈庫鐵路任職。
左手提著一頂狐皮帽,身上穿著件熊皮大衣,腳上穿著雙近膝的皮靴。總之,這一副打扮若是擱在大連或者瀋陽城中,活活脫脫的就是個城裡的富紳。實際上,作為廣東人的張自立對於這種的冬天,更沒有一點抵抗能力,他只能讓自己穿的更厚一點,他可以更厚一些,可這卻無法改變他的責任。
作為工地的最高負責者,指揮著數百個大小單位和近萬職工。他們的問題又該如何解決呢?或許他可以呆在暖洋洋的房間裡,但鐵路上的勞工又怎麼辦?諸如此類的問題,一直困擾著他。
“總經理,現在就兩個辦法。要麼咱們停工。要麼就把工人全都派出去。連天加夜把新民到這的路軌鋪上……”
張自立的話,讓徐鐵珊思索了一會,然後用力吸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卻沒有張口。
“只要把鐵路修過來,煤才能運進來,這工程才能在冬天進行下去,要不然。這一個月,別的不說,十多萬的工錢可就白掏了,再者,沒有煤取暖,這冬天,不知得凍死多少人!”
徐鐵珊不聲不吭地取出一根香菸,又把雙手塞在褲兜裡,斜歪著肩膀,走在被踏實的冰雪上。只是靜靜的思索著。
“一公里1120根枕木,這幾十公里。也就是幾萬根枕木,再就是鐵軌……”
在張自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