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部分

入內殿相見。

燕王問道:“聽張玉說你有文武異才,一時也難驗較。本王聞古之聖賢,皆明易理。你既擅才藝,不知能否占卜?”

道衍道:“當然是能占卜的。臣早已料知殿下會要臣卜問,所以現帶有卜問之具在此。”隨即他便從袖中取出三個太平銅錢,遞與燕王道:“請殿下自家禱祝。”

燕王接了銅錢,暗暗禱祝了,又遞與道衍。道衍就在案上連擲了數次,排成一卦,然後說道:“此卦大奇!初利建侯,後變飛龍在天。殿下將來不是要由王位而做皇帝嗎?”

燕王聽了嚇得臉都變了色,叱斥道:“你這瘋和尚,不要胡說!”道衍便倚瘋賣瘋起來,瘋癲癲地答道:“正是胡說。”說完也不辭王,只管自己起身就往外走。燕王果然中了他的這種高明的圈套,說:“留步!本王再問你,除卜之外,你還有什麼本事?”道衍笑道:“三教九流諸子百家,無所不知,任憑殿下賜問。”

第八章 血雨腥風中的皇家手足情(14)

這個時候天寒地凍,丹墀中積雪成冰,燕王便說道:“你這和尚專愛說大話,寡人且不問你高遠之事,只出一個對,看你對得出來嗎?”道衍繼續瘋瘋癲癲地說:“對得來,對得來。”於是燕王就在玉案上書寫了兩句道:天寒地凍,水無一點不成冰。

道衍看罷,笑了笑,說:“這是小學生對句,有何難哉!”立刻提筆就對了兩句:國亂民愁,王不出頭誰是主?

燕王看了心內暗喜,但要防著耳目,所以便假怒道:“這和尚一發胡說,快出去吧。”道衍笑著接話說:“去,去,去!”然後就搖搖擺擺地走出去。

這裡張玉向燕王悄悄奏道:“殿下心事,已被這和尚參透。若只管隱諱,不以實相告,豈是傾心求賢之道?”

於是燕王便在深夜,悄悄再召道衍入內殿,對他實話實說:“本王隨皇上東征西戰,立了多少功勞。若使懿文太子在世,他是嫡長子,由他繼位倒也心甘;可惜不幸薨了,皇帝自當於諸子中擇賢繼立,如何卻立允這個小毛孩子為皇太孫,本王實在心不平。皇上若不改易,本王是決不能株守臣子之位的。賢卿以前在京都時,剛一見到本王,就以白帽相贈,寡本王細思,今已為王,王上加白,是一皇字。昨又卜做皇帝,未知賢卿是戲言,還是實意?”

道衍因正色道:“國家改革,實陰陽升降一大關,必經幾番戰戮,而後大定。唯獨我朝一驅中原,如秋風掃落葉般,旋即歸命,成就國朝的大一統江山,據我看,似乎是應該還有一番殺戮在後面,只有如此方能洩陰陽不盡之敗氣。今觀外患,似無可虞,故皇上不立殿下,而立太孫,正是天心留此空隙以完氣運,所以臣才敢屢屢進言。若以臣為戲言,試問取天下是何等樣事,殿下如何主,臣如何人,焉敢戲言!”

燕王聽了,自然喜出望外,說:“賢卿所論,深合本王之心。但恐本王無天子之福,不能上居天位。”道衍道:“以臣觀殿下,明明是天子無疑。”

■ 痴情的朱允■

皇太孫朱允炆自從那天私自出宮哭奠了黃香菱的青冢後,被貶入御書房伴讀三月。轉眼過了三個月,朱允炆仍回去住在東宮。經過一番摧折,可他對黃香菱依舊是念念不忘,每日裡都要長吁短嘆無數回,又親筆替黃香菱撰了墓銘,暗中令石工鐫在墓前的碑上。其詞道:

汝菊,汝梅,汝是水仙。

芳兮,馥兮,永播千年。

嗚乎香菱!不生不滅,萬世長眠。

山兮水兮,相伴在此間。

一腔碧血化為虹,悠悠魂魄其登天。

蓮房兮墮粉,海棠兮垂紛。

有榮必落,無盛不衰。

維汝在地下,雖經風霜雨露未改顏。

卿瘞乎是,香魂有靈兮,來伴吾參禪。

這首墓銘又傳到了太祖耳中。為了保證這個將來的小皇帝的長治久安,他不僅大誅重臣宿將,而且又怕兒子們與太孫爭奪皇位,特地編了《永鑑錄》和《皇明祖訓》,要子孫們遵守宗法制,並規定誰更改祖制,就以奸臣論處,格殺勿論,希望以此使大家都能服從小皇帝,以保持朱家王朝的平安長久。可朱允炆的這首墓銘,文辭間山林氣很重,恐也不是福相,所以太祖非常痛心的不是他的執拗,也早不是一點吃醋的酸酸氣味了,他這個年紀這個閱歷還是很容易超脫些情啊、戀啊、愛啊的紅塵小事的。

皇太孫朱允炆的確有點出家人風骨,他平時在宮裡,空閒下來便獨自一個人去坐在蒲團上講經。侍候太祖的高僧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