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既然知道無雙的規矩,還請不要為難無雙,定會找個伶俐可靠的姑娘完成相爺的託付……”
相爺笑容一斂,道:“旁人恐怕不行。對方並不是一個普通人物,什麼樣的奇人女子沒有見過,若不是無雙姑娘這般千里挑一的女子,老夫是信任不過的。”
羽君淡淡看他一眼,微微扯動嘴角,“卻不知是什麼人,讓相爺這般看重。”
“七王爺,泓香時。”
羽君險些想要大笑,但想必笑起來,也是又苦又澀。兜兜轉轉,她還是擺脫不掉,無論是頂著“朱羽君”皮子的陸唯羽,還是如今有著朱羽君靈魂的“湘無雙”……那些人,依然糾纏在她的命裡。
“請容無雙考慮……”
“好,我便給你幾天時間考慮一下,要接近香王爺取得他的信任,也不能急於一時……倒是還有另一件事——香王爺一直以來就有插手江湖上的事情,自詡正義干涉了不少黑道買賣。尤其近幾個月病書生被誅以來,曾經與‘血千手’手札有關的門派可謂被他盯得透不過氣……”
羽君冷笑,這怕是在說他自己吧,明裡是朝廷的相爺,暗裡,卻是當初爭奪血千手最激烈甚至一度到手的金刀門大老爺!
“就算是沒有辦法勸說香王爺不要多管閒事,也可以砍掉它的左膀右臂,只要除掉他身邊與江湖中人來往的重要紐帶,他就算有心要管也無力。所以,老夫需要玉狐去殺一個人——”
“請說。”
“臧雲山莊的新莊主——沈蒼瀾!”
羽君變了臉色倏地起身,碰倒了身後的凳子發出一聲響。
“做不到!”
相爺神色驟冷,也緩緩起身,“無雙姑娘,你要與老夫作對麼?!”香廳裡的氣氛猛地僵滯,相爺微微眯起眼睛,透著危險與寒冷。
突然珠簾碰撞,清脆聲響,晴暄含笑而入,“義父,您來了?——哎,這是怎麼了?兩個人站著幹什麼,坐,坐。”屋裡的凝重被晴暄嘻笑帶過,攙扶著相爺坐下來。他有意救場羽君不是不明白,一時頭腦也靜了下來。
她不該,現在的她惹不起相爺。她這樣一衝動,不知惹了多少事端。
“哎哎,無雙姑娘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可是有哪裡不舒服?若是身體不好可要多多休息,一個女人掌管整個花散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別累著了才好……”晴暄殷勤喋喋不休,羽君順著他的意思向相爺福身道:“無雙的確有些不舒服,若有失禮之處,望相爺見諒。”
相爺冷冷哼了一聲,向晴暄看了一眼。明知晴暄有意替湘無雙解圍,但並不知兩人私下關係,自己也不想與蛇頭翻臉,於是未責怪於他,“既然無雙姑娘身體有恙,王爺的事情當然等姑娘養好了身體再另行商議。不過臧雲山莊這邊……還望姑娘考慮清楚才是!”
羽君的心裡一片混亂,什麼玉狐,什麼相爺,為什麼她要面對這些?她匆匆告退想要暫時躲開這一切,她不是湘無雙!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無雙!”身後晴暄已經跟了上來,她沒有停下,卻被一把拉住。“無雙!你究竟怎麼了,出這麼大的紕漏,若是惹義父發怒……”
“不要叫我無雙!!”她甩開了晴暄,一瞬間在晴暄的眼睛看到驚訝和傷痛,彷彿這一刻只有傷害這個全心愛著湘無雙的男子,她的痛,她的彷徨才能減輕。“我不是湘無雙!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些事!我也會怕啊!”她丟下晴暄,轉身便向房間跑回去。
是的她怕。她沒有經歷過這些,不曾知道“蛇頭”所要面對的那些人命買賣,她在害怕,卻只能強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過去的她可以從容淡定,身外之事從不放在心上,因為她是朱羽君,被臧雲山莊上上下下呵護備至的大小姐,世上從來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去害怕。原來,她的冷靜她的安然,都源於身後從不動搖的身世和支援,可是現在的她什麼也沒有。
她不是朱羽君,更不是湘無雙。黑道的這些紛爭,她不想碰。
晴暄愣愣的看著她跑遠,沒有再追上去。
也許,是他錯了。醒來後的無雙一直很安靜,安靜的試圖接受眼前的狀況,安靜的去面對她的責任,安靜得讓他幾乎要忽略了,眼前的女子已經完全忘記了過去的事情。
對於他來說,現在的無雙是失去了所有記憶的湘無雙,卻不會注意到那個屬於朱羽君的靈魂。
她緊緊關上房間的門,背門而立,想要把一切隔絕在身後的這扇門之外。
忽然一種異樣的存在感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