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少爺,您這到底是怎麼搞的,那家酒店的小二說您已經在那裡醉過好幾回了,您這麼折騰自己,小姐若泉下有知也……”說著自己也說不下去,只是怏怏的瞪著沈驚濤,他淺淺笑笑,眼神卻變得深暗。
他何嘗不知自己不能一隻落拓下去,然而清醒的時候感覺到的只有萬念俱灰,一顆心麻木得分不清是或者還是死了。也只有喝醉的時候才能清清楚楚地痛,得到釋放。也許,他是真的想就這樣醉死了罷。
*
羽君剛回自己的房間還沒有來得及換下那一團粉紫的衣裙,綠綠便過來傳話——昨個大年夜因為遇到驚濤弄得一團混亂,難得過年大家能聚在一起,今個王爺招呼大家去吃頓年飯。
羽君剛想著讓綠綠去回拒,想到王爺多半也會請驚濤,如今她和驚濤的關係算不得好,能多個藉口相處,也多個機會化解。
“綠綠,你去告訴王爺我收拾一下就來……順便通知暗哨,都撤了吧。”
“姑娘,雖然您已經找到沈公子,但畢竟這是外面,身邊沒帶個有武功的人,還是留著暗哨吧……不然,通知雪狐或玉貂過來?”
羽君輕輕搖了搖頭,花散裡只有香珠兒在,晴暄雖然可以幫忙,畢竟是個外人,還是留著玉貂還能輔助她一下。至於雪狐……
“姑娘,您還在生雪狐的氣?他年紀小不免有些衝動,他也只是……”
“我知道,他只是被晴暄慫恿幾句,想幫我的忙……但是我現在不能把他留在身邊。”一個沈蒼瀾他都容不下,如今她出來尋找驚濤,這孩子指不定還要鬧什麼脾氣。
綠綠似懂非懂的退了出去,羽君坐在鏡子前面略略上妝遮了一夜未睡的臉色,衣服也沒來得及換便下了樓。
泓香時已然派人請了驚濤來,羽君下樓的時候,兩人已經落座敘舊,泓香時正寬慰著驚濤。走下樓來的羽君依然是粉紫的打扮,略略帶了點倦容,顯得整個人更加柔和。驚濤看著她走來有些怔然,若不是旁人都已清楚告知她就是湘無雙本人,他幾乎都要以為這不過是一個面容與湘無雙相似的女子罷了。這種想法與羽君身上散發的寧靜讓他的厭惡有些許消散,雖然仍舊不想開口搭話,但也沒有顯出無禮。
“無雙,昨日勞煩你照顧驚濤,辛苦你了。快來坐——”泓香時的笑容永遠都是優雅得體,說的話好像是他麻煩了羽君一般。羽君淺淺笑笑不予置評,這人昨日分明見著了是她執意留下來照顧驚濤,並未隱藏對驚濤的在意,今日他卻若無其事當作什麼都沒看到,不著痕跡的拉遠了驚濤和羽君的距離,卻拉近了他自己。
既然找到了驚濤,羽君已經沒有必要繼續上路,就此停了腳步。可是她不認為驚濤會跟她一起回去,便隨意找了藉口留下來,儘量在驚濤身邊就近照顧。
“姑娘,姑娘……”天還未亮,羽君吩咐過她沒起身的時候先不要進她的房間,綠綠在門外敲了兩下,“姑娘,您醒了嗎?”
“什麼事?”
“方才翠翠說……沈公子一夜未歸,她說她先出去找找……”
羽君輕輕嘆了口氣,起身下床,“綠綠,你準備一下,我們也出去找。”瞥了眼昨日脫下來的那糰粉紫衣裳,不想再穿第二次。尋了平日的衣衫出來穿上,那微涼的冰藍色完全襯托出湘無雙的氣質。
出門的前一刻,她突然腳下一頓,直覺身後的空氣有異,空氣變得冰冷而苦澀,讓她忍不住發抖。羽君猛地回身,赫然見到房間的角落裡站著一個細瘦高挑黑衣斗篷的“人”,她不知道該不該稱其為人,因為他的身上連一絲活人的氣息也無,有的只是從他身上散發的冰冷和苦澀。
“你是誰!?”
黑斗篷站在原處,被陰影籠罩著,從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絲毫照不到他的身上。他一動不動,好似聽不到羽君的問話,整張臉都隱在斗篷的帽子之下,看不清面貌。
房間裡似乎變得很冷,羽君感到不安,腦中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人。
'孽債……'
低低而沙啞的聲音從斗篷下傳來,羽君一怔,這個聲音她曾經聽到過……胸口隱隱又痛了起來,她盯住前面的人,那聲音持續傳來,宛若來自寒譚深處,徹骨的冰冷。
'今生債,今生還……'
“是你讓我復活的!?你究竟是什麼人?”
“別緊張,他不是什麼危險人物。”身旁忽然傳來聖月的聲音,他不知何時站在羽君身旁,輕輕拍拍她的肩。一顆心稍稍安定下來,似乎胸口也不那麼痛,羽君疑惑的看向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