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駕。
她的眼圈有點紅,神情之間難掩的委屈,——或者,根本沒打算掩飾自己的委屈。
“皇上,臣妾因皇上再三囑託,要好好照應可淑妃,因此一聽淑妃那裡和皇后鬧起來,立刻遣人回稟了皇上。淑妃每次去明漪宮,要送哪些禮品,的確都是臣妾提議的。可臣妾不過是從淑妃娘娘那裡拿些現成的物事而已。血燕珍貴,人人皆知,臣妾又辨得出其中有毒無毒?”
唐天霄嘆氣:“血燕這事,朕也是剛剛得知。目前這不正是一團亂麻麼?你且不用慌,等朕找到淺媚再說。”
杜賢妃垂著眼瞼,已是泫然欲泣:“只怕一旦後宮起了風波,臣妾這片好意反被有心人利用,平白地牽出甚麼禍事來。”
她這是從熹慶宮那邊聽到了些話語,預先和唐天霄說明了,也算是防患於未然了。
唐天霄抬頭,見靳七領了卓銳和暖暖、小娜已走過來,揮手道:“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杜賢妃見唐天霄神情不豫,雖是不安,也不敢再多辯解,生怕越描越黑,再生是非。
她正要領命退下時,唐天霄又叫住她:“瑤華宮裡沒種荼蘼麼?”
杜賢妃忽然覺得滿宮妍豔盈目的芍藥、牡丹、薔薇之類頃刻失了顏色,好一會兒才能若無其事地轉開眼眸,輕聲答道:“東西十二宮,只有貴妃娘娘的明漪宮裡荼蘼正盛。此刻……正當花季吧?”
唐天霄點頭,眼神略顯迷惘,低低自語道:“哪裡來的荼蘼呢?”
聽他口吻,卻似與宇文貴妃無關了。
杜賢妃不解,眼看卓銳等人已近前來,只得退回殿中暫避。
靳七上前見禮時,唐天霄笑道:“怎麼把她們兩個帶出來了?”
卓銳忙道:“是微臣和禁衛軍統領說了,又建議七公公將她們先帶回瑤華宮的。”
唐天霄將這兩名侍女又打量了下,苦笑道:“哦,卓銳,莫非你和他們同行了一路,這是動了憐香惜玉的心思了?”
卓銳紅了臉,尷尬道:“微臣不敢!”
靳七急上前解釋道:“剛剛和卓護衛去值房時,正好李彥宏李公公也在那裡。”
“哦?”
“淑妃娘娘似乎火氣不小,李公公的臉都被打花了。”
唐天霄似又看到了可淺媚張揚的眉眼,嘆道:“她的火氣一向不小。”
“李公公那模樣,看起來很想找這兩個丫頭晦氣出出氣。”
唐天霄明白了,“你們這是打算保護這兩丫頭?回頭可淑妃還得好好謝謝你們呢!”
“不是。”
靳七乾笑,“卓護衛說,再不把這兩丫頭帶出來,只怕李公公不但臉要開花,連頭都要開花了!”
唐天霄愕然,這才細細打量那兩個不起眼的北赫侍女。
她們身材頎碩,不但在南方人裡顯得健壯,即便在北赫人裡,應該也算是相當高大的了。她們的手指粗而短,看得到厚厚的繭。
他吸了口氣時,卓銳已經回道:“微臣從北赫一路跟她們過來,看得還算明白。淑妃生性曠達,喜武厭文,頗有男兒氣概,因此也不講究衣食,身邊的侍女與其說是侍女,不如說是侍衛更合適。李公公不曉得她們厲害,只顧逼問可淑妃下落,她們既聽不懂,也沒法回答。但若給逼急了,斷不會由著人搓圓捏扁。所謂有其主必有其僕,想來到時吃虧的一定是李公公。微臣斗膽,揣測皇上應該也不想淑妃娘娘這事兒鬧得更大,因此請七公公傳了皇上口諭,將她們帶回瑤華宮問話。”
唐天霄的確是讓靳七和卓銳過去詢問可淺媚下落中,倒也沒說在哪裡問話,也算不得假傳聖旨。
但事涉貴妃和皇嗣,再給可淺媚這樣無法無天一鬧,事兒想不鬧大也難。
唐天霄望向侷促站在跟前的兩名侍女,問:“她們可曾說淑妃去了哪裡?”
卓銳答道:“說了。淑妃離開前,用北赫話告訴她們,她要去她想去的地方呆一陣。”
“想去的地方?”
唐天霄皺眉。
卓銳點頭道:“彷彿只說了這麼一句。不過從出了這事後,禁衛軍一直在四處搜尋,東西甬路也加強了戒備,何況皇宮外牆高達十丈,憑誰輕功怎樣超群也沒法越過去。淑妃應該沒有離開,多半還在後宮哪處宮院藏身。”
唐天霄哼了一聲,輕聲嘀咕道:“離開?她敢!朕打斷她的腿!”
卓銳、靳七不覺都望向他。
唐天霄才覺出自己異常,咳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