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可怕。
唐天霄眼底的怒火慢慢壓了下去,轉頭望向謝德妃,說道:“梅婕妤目前尚未有宮室,先就住你寶和宮去吧!她入宮不久,若有無禮之處,你可妥加教導。”
謝德妃斂著眉小心答道:“是,臣妾遵旨。”
唐天霄向角門的方向掃了一眼,又道:“對了,方才你打算和朕說什麼?”
謝德妃一哆嗦,悄悄望了眼無力跪於地間的沈皇后,低聲道:“也……也沒什麼。臣妾到熹慶宮時,李公公正和梅婕妤說話,之前的事,臣妾並沒看得十分清楚。”
唐天霄便點頭,面色和緩了些,又向沈皇后道:“鳳儀,當日賢妃也便因那些不成器的奴才拖累,白白給禁足了那許多日子。但你看她放出宮來後,不是比以往更加賢良溫順?可見得遠離那些奸佞小人的好處了。你也需得好好學學,別讓朕失望。”
沈皇后又是委屈,又是憤恨,卻再不敢發作,嗚咽著應了,伏在地上抽泣。
有人匆匆過來稟道:“皇上,李公公受了七十八杖,已經斷了氣。”
唐天霄抬眸,森然道:“朕吩咐打多少杖來著?七十八杖?還是一百杖?”
來人驚悚,忙應道:“是!一百杖,一杖都不會少!”
角門處便傳來愈加密集的敲撲聲,卻再也沒有人慘叫了。
再不知道,往日作威作福的熹慶宮大總管李彥宏,死後還得補滿一百杖,會變成怎樣的血肉模糊。
這比鞭屍都好不了多少。
可唐天霄全不在意,徐徐地站起身來,說道:“起駕,回宮了。”
他繞過在地上捂了臉失聲痛哭的沈皇后,一拂袖,快步往回走去。
快到熹慶門時,他頓了頓身,向靳七低低道:“和卓銳說,準半個月的假養傷。半個月後,照常入宮應卯。”
靳七應了,總算鬆了口氣。
卓銳習武之人,身強體健,遠非李彥宏可比。只要不給敲上一百杖當場打死,有半個月,也該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之後的三四天,宮中的氣氛很是詭異。
熹慶宮的總管李彥宏被活活打死了,皇帝最親近的心腹侍衛卓銳被打掉了半天命,給人抬出了宮。
為的都是平時不足掛齒的小事。
傳說中可能和宮外叛黨有勾結的可淑妃並沒給廢掉或打入冷宮,卻被下令生生地封閉所有的門窗,平時華麗熱鬧的屋子成了關住她的漆黑大棺材。
她平時行事招搖,很是招人嫉恨,但她為人灑脫,待人實誠,如唐天祺、靳七等人都和她處得甚好。只是卓銳求了兩句情便給打成那樣,即便是尊貴如唐天祺等人也不敢再多話了。
離開了可淑妃的唐天霄沒有再獨寢乾元殿,破天荒地去看望了冷落已久的杜賢妃,並在瑤華宮用過兩次午膳,賞賜多多。
據傳唐天霄因梅婕妤之事,對沈皇后甚是失望,卻對杜賢妃的賢良大度很是讚賞,甚至說她“頗有母儀天下之風”。
沈皇后自李彥宏被打死那天,便稱病不起,等這話傳出,立刻真的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唐天霄並不理會,又責熹慶宮近年開銷太大,有違太后儉約治宮的懿旨,令削減中宮脂粉銀,並清查中宮出入帳目。
這樣一來,宮中上下惶惑,連帶謝德妃等素來和沈皇后親厚的妃嬪都不敢前去探望,遠遠看到中宮之人,恨不得繞道而行了。
梅婕妤出身小門小戶,甚至連大字都不認得幾個,卻意外地得寵了。
唐天霄有時留宿於寶和宮,有時把梅婕妤召入乾元殿侍寢,連白天也常把她帶在身邊,風頭一時無兩。
這梅婕妤卻溫馴得很。
唐天霄說東,她絕不說西;唐天霄說一,她絕不說二;唐天霄喜歡把絲帕蓋在她臉上,她絕不敢取下;唐天霄希望她屈服低頭哀哀求懇,她便永遠以最卑微的姿態侍奉著他。
不論是床上還是床下,都溫馴得像一個完全沒有思想的偶人。
唐天霄有時候覺得一個沒有自己思想的偶人未必太過無趣,但一想起可淺媚,立刻覺得還是這樣的女子好。
他卻不曾想過,那女子本就出身寒微,早已習慣了看著富貴人家眼色行事,更何況面對的是當今天子。
她的第一夜給他摧殘成那樣,卻因一句求懇意外地得到了他的憐惜和包容,當然曉得他需要的是什麼。
既然卑躬屈膝、小心順應著他的心意可以少吃苦頭並備受寵愛,又有什麼不好呢?
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