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差多了。她說她的生物鐘和別人不一樣,不信此言,這樣的病態,一直延續數年,連續三次肺炎,不斷低燒。
2003年3月9日至2004年2月20日,三百多天內,85%的日子發燒,每月就醫,拍X光片,做CT檢查,驗大小便,做支氣管窺鏡檢查,消化系統檢查,吞噬檢查,骨密度檢查等等,查不出究竟是什麼病,最後由肺科專家診斷為MAI細菌作祟,那是一種鳥類身上的細菌,人類一般不會傳染,然而妻子孫華善實在太虛弱了。朱維衡和孫華善住在海邊,海鷗和鴿子大批到附近來覓食,別人無問題,她卻倒黴了。經過對症下藥,治療一段時間,居然不發燒了,但她又不休息了,沒幾天又發燒,而且呼吸系統功能減弱,只好拉來氧氣機,開始只是需要時用一下,後來白天晚上都得用,出去看醫生也得帶著氧氣瓶,走路有困難,要了一架輕便輪椅。每天需要朱維衡給她按摩,有時半夜醒來,也要為她按摩了才能再睡。食量也愈來愈小,體重降到56磅,醫生建議住進康復醫院好好休養,免得她在家裡總想做點什麼事,不肯休息。
住進康復醫院,由於孫華善食量太小,營養不夠,醫生給她用葡萄糖滴流,還是不夠,想改為鼻飼。但鼻飼與吸氧有矛盾,醫院決定採用管飼,就是在腹部開孔,管子直接插進胃裡,強制灌入營養液。不久,體重果然升到64磅。
正在準備出院回家,不料清晨上廁所,下床跌倒,左膝撞在椅子上,痛得不能走路了,只好臥床大小便,偏偏小便特別多,她不願意過多麻煩護士,叫朱維衡請假隨侍在側,從早上九點到晚上八點半,第二天又去,護士說要大小便儘管按鈴,她們的責任就是幫助病人,不要不好意思,總算說服了她。那天中午朱維衡回家了,第三天她已能扶著助行器進廁了。但她為了減少大小便,那兩天不吃不喝,不肯灌營養液,體重立刻又降到62磅,再過六天,她腹瀉了又不吃不喝,拒絕灌營養液。
2004年5月的一天,康復醫院叫朱維衡去談話,說她如此拒食,如何能維持生命,而康復醫院住院八十天的最高限期將到了,只有回家或進老人院,兩條路可供選擇。如果回家,怕朱維衡這老頭兒會被拖垮,因為要繼續為她管飼,而孫華善一聽“老人院”就拒絕,因為很多新聞中說老人院虐待老人的事,但康復醫院說也不是所有老人院都不好,這城市裡好的老人院很多,可以先去調查一下再作決定。當下開出四五家好的地址。
朱維衡一一前去了解情況,選定了一家,一週後遷入。這個老人院的確不錯,遠比康復醫院舒服,醫生、護士、理療師都很耐心。看電影,玩遊戲,大家坐在輪椅上,自由交談,飯菜也可口,還可以從家裡拿飯去吃。孫華善覺得床墊太硬,馬上給她換了氣墊床墊,所以孫華善出乎意外地滿意。一週後她說:“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與許多親戚朋友一起談笑好開心。”又說天氣慢慢暖起來,可以到花園裡去曬曬太陽,叫朱維衡拿些較好的衣服去。朱維衡第二天拿衣服去,不料她感冒發燒了,又轉為第四次肺炎,三天後退燒。
朱維衡把剛取到的一批照片拿去給她看,有4月2日他們結婚五十四週年紀念日在她病床邊拍的合照,有她與一個一個護士的合照,還有小孫女十二歲生日照片,孫華善從小帶大這個小孫女,互相最有感情,小孫女還來望過她,她說:“她長大了,快不認得了”,但她沒有氣力,朱維衡拿去的飯,只吃了幾小口,喝了幾口茶,就說吃飽了。
晚上醫生來檢查,打算拍X光片看看,定在明天早晨九點鐘。當時已不發燒,只是血氧度較低。朱維衡九點半回到家就接到大兒子朱道一電話,問母親情況,剛掛掉,小兒子朱道亮來電話,說打算從加州飛來看母親,朱維衡說不必老遠過來,自從進老人院後,一天一天好起來,最近感冒發燒,今天也退燒,大概過不幾天就會好的。
萬萬沒有想到,只過了六個小時,老人院來電話說孫華善去世了!這個晴天霹靂真太意外!朱維衡趕到那裡,見老伴安祥地像熟睡一樣,一點沒有痛苦的樣子。護士說她一點鐘按鈴要喝熱茶,護士看她喝完睡下,不料三點鐘就停止呼吸了。
朱維衡立刻打電話召大兒子朱道一來,共同陪送到殯儀館。殯儀館按他們標準程式,要了孫華善的照片,簡歷,就在報上發了訃告。小兒子朱道亮兩天後全家趕到,告別儀式到了三十多位客人,很多是見到了報上的訃告而來的,有兩位殘障人鄰居,一位行動困難的教授,一位康復醫院的代表,一位她義務服務多時的老人中心的領導,還有朱維衡工作多年的兩處的三位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