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延煦背起,撒腿就跑。
馬延煦的家將和親兵們如蒙大赦。也舉盾護住各自的頭頂,跟在韓倬身後倉惶逃命。可以不死的話,還是不要死的好。雖然在別人眼裡,家將和親兵,早就把性命賣給的東主,向來無懼於死亡!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新的一排火箭夾雜著鵰翎落下,追著親兵和家將屁股,就像追逐著一群喪家之犬。
兩名親兵腿肚子中箭,嘴裡發出絕望的慘叫。然而,這點兒輕微的傷勢卻不足以令他們摔倒。他們很快,就從驚慌中恢復了神智,徒手將火箭從小腿肚子上拔起,拋棄,然後,一瘸一拐地去追趕隊伍。
“歪了,歪了,歪了!讓你們射姓馬的,你們射他的親兵做什麼?”鋪滿積雪的山坡上,忽然跳出來一個瘦瘦的身影,揮舞著角旗,滿臉興奮。“這麼半天,居然連一箭都沒射到他身上,你們真是一群廢物點心!”
“巡檢大人吩咐過,不要靠得太近,免得對方情急拼命!”
“巡檢大人吩咐,莫逼瘋狗入窮巷!咱們這些弓箭手,今晚以打掉敵軍士氣為目標,不必考慮殺傷多少!”
“他身邊的親兵太多!”
“射中了也沒用,火箭破不了他的甲!”
黑暗中,有人七嘴八舌回應,聲音同樣興奮莫名。
從開始對敵軍發起打擊直到現在,大夥沒有一兵一卒傷亡。而對手,卻已經全軍崩潰。這樣輕鬆痛快戰鬥,大夥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甚至做夢都不敢想象。
你只要對準敵軍最多的地方,把火箭射出去就行了,甭管能否命中,也不用擔心火箭是不是能刺破鎧甲。而對手,則像一群羔羊般,奔跑,悲鳴,躺在雪地裡裝死,就是不敢發起任何反擊。
“順子,順子,巡檢大人有令。你部繞到前面去,用破甲錐射殺敵軍!”一名傳令兵,摸著黑跑過來,順手遞過一支令箭。
“叫我李都頭!”瘦子一邊奪過令箭,快速辯明真偽,同時大聲抗議。“這是戰場,不是在家!”
“是!李都頭,巡檢有令,你部繞路去前面射殺敵軍。換破甲錐!”傳令兵撇了撇嘴,站直身體,將命令再度重複。
“走啊,跟著我去殺賊!”李順兒一個箭步跳上面前的石頭,揮舞令旗,威風八面,宛若關公附體,李存勖重生。
“殺賊,殺賊!”九十餘名兒郎齊聲回應,聲音不夠宏大,卻氣沖霄漢!
“殺賊,殺賊!”
“殺賊,殺賊!”
“殺賊,殺賊!”
陶大春、潘勇,還有剛剛從河中趕回來的郭信,各自帶著一個都的弟兄,從不同方位,輪番朝幽州軍頭頂傾瀉箭雨。
敵軍數量是自家的兩倍,作戰經驗也遠比鄉勇們豐富,所以,他們並不急於短兵相接。而是憑藉對地形的熟悉,從側面交替穿插,搶佔有利地形,不停地用羽箭給對方製造傷亡。
這樣做的好處是,能最大程度地減少自己一方的損失。從開戰到現在,鄉勇們的傷亡數字依舊維持在個位數上。但壞處也同樣明顯,敵軍雖然被嚇得魂飛膽喪,人員減少速度卻非常遲緩。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已經從慌亂中慢慢回過神兒。幾個指揮使和都頭的身邊,也不再只剩下他們的嫡系親信,許多潰兵在逃命途中本能地向他們靠攏,準備像冬天裡的沙雞一樣抱成團取暖。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鄉勇們朝山路拐彎處的敵軍射出一排重箭。
四、五名幽州兵被射中,倒在血泊中,慘叫連連。其他大部分兵卒,快速彎下腰,以臨近的山岩做遮蔽,強行透過。而潰軍中的一名身穿黑色貂裘的將佐,則與他的嫡系親信組成一個個小的團伙,一邊用盾牌遮擋羽箭,一邊嘗試用彎弓進行還擊。
“不要分開射,集中弓箭先對付衣著華麗的!”鄭子明皺了皺眉頭,大聲向身邊吩咐。敵軍主將是個紙上談兵的馬謖,但這些幽州基層軍官,素質卻相當的不錯。若非其麾下的兵卒士氣已經完全崩潰,其本人對主將馬延煦也失去的信任,自己還真未必能贏得如此輕鬆。
“巡檢大人有令,集中射殺衣著華麗的,集中射殺衣著華麗的!”幾個親兵分頭跑開,將最新將令以最快速度,傳遍每個鄉勇的耳朵。
“知道了!”
“明白!”
“擒賊先擒王!”
眾鄉勇們七嘴八舌地答應,迅速轉動弓臂,重新尋找目標。過去的經驗證明,自家巡檢大人,打仗的本事絕對一等一。所以,大夥已經習慣了在他的指揮下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