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二叔,你——!”李順被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哆嗦,額頭鬢角冷汗滾滾。然而,想到李有德兄弟平素的狠辣,再想想自己的父母妻兒,他把心一橫,大聲補充,“二叔,你不要血口噴人。大寨主還活著呢,輪不到你來發落我。除非,除非你今晚就把大寨主給害死了,然後自己上位。哈,我明白了!你就是想借刀殺人,害死大寨主。二叔,你好狠的心腸!”
“你,你,你放屁,放狗屁!”李有善氣得眼前陣陣發黑,渾身顫抖。他先前一心鼓動眾人往裡頭衝,的確存了將自家哥哥送上絕路,然後取而代之的念頭。本以為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被李順兒這個吃糠的孬貨當場給點了出來!
這下,他即便想抖擻精神,再次組織人手朝議事堂進攻,也沒任何可能了。寨子裡的精英都是李有德一手訓練出來的門生弟子,無論如何都不肯陷自家師父於死地。而聯莊會的其他莊主、堡主們,平素也只畏懼李有德一個人,對他這個副會主,根本就未曾朝眼睛裡頭放。
如今之際,唯一能夠解決麻煩的辦法,就是他親自帶領僅有的十幾名心腹,切冒死強攻。只要能殺掉不知真假的兩個趙統領,再以武力逼迫半死不活的大哥傳位,他便依舊有希望將在場眾人盡數收服。但是,右掌虎口處傳來的刺痛,卻清晰地告訴他,那是一個怎樣不切實際的夢想。“趙光義”的武力太強了,區區十幾個人,根本不可能將其拿下。趙元朗雖然沒向大夥展示過他的身手,但從臺階前屍體上的傷痕來看,他的武藝,有可能還在“趙光義”之上。
“各位莊主,各位兄弟,各位叔叔大爺!”唯恐李有善能靜下心來想對策,蹲在趙匡胤腳邊上的李順兒舉起一隻胳膊,用力揮舞,“咱們聯莊自保圖的是什麼?不就是在亂世中求個活路麼?可如果跟太行山群雄開戰,咱們有幾條命可供人家殺?大寨主雖然受了冤枉,可如果咱們派人跟著去見呼延大當家,當面替他老人家分辨,總還有機會還他老人家一個清白。如果按照我二叔的辦法,把兩位趙統領給殺了,這天底下可沒有不透風的牆!”
“對啊!”
“唉——!”
“那呼延大當家手下,可是有數萬弟兄。咱們這幾個莊子的青壯全加起來,才多少人?”
“既然是冤枉,總有說清楚的可能。倘若殺了太行山的人……”
眾莊主們一個個搖頭嘆氣,議論紛紛。
大夥加入聯莊會,一部分原因是惹不起李有德,另外一部分原因,則是為了在亂世當中抱團兒取暖。若是抱起了團兒,卻取不到暖,反倒招來了一場“雪災”,那繼續抱團兒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當即,有人就開始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四周,打起了自尋出路的主意。還有人則主動丟下兵器,衝著議事堂方向拱手施禮,“趙統領,兩位趙統領,麻煩您二位替我等向呼延大當家稟明,我等並沒有故意拖欠山寨糧草的心思。以前種種,想必是哪裡出了誤會,絕非我等故意跟他老人家做對!”
“是啊,是啊,這都是誤會,誤會!”另外幾個實力相對弱小的莊主,立刻出言附和。
“你們,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狗賊!”李有善氣得破口大罵,一時間,卻也拿這幾個莊主毫無辦法。
他自己的嫡系爪牙根本不夠用,寨子裡的精英們又不肯聽從他的號令,此時此刻,肚子裡頭縱然有千條妙計,卻沒有任何實力去執行。
“好了,李二寨主,莫非你要整個李家寨,都為你們哥倆殉葬不成?”趙元朗的聲音再度從議事堂裡傳出來,將李有善徹底推上絕望的懸崖。“你哥以前打的什麼主意?別以為我們呼延大當家毫無察覺。以前他老人家是忙著對付山那邊的官軍,沒功夫搭理你們兄弟而已。如今山那邊的官軍都趕著去河中平叛了,呼延大當家自然就騰出了手來。念在爾等今晚態度還算恭敬的份上,我們哥倆回去後,會盡力給諸位說情。若是你一意孤行,非要拖著大夥一起死,呵呵,我們哥倆倒是也願意稱稱,你們這個聯莊會的份量!”
呼啦——!話音落下,李有善身邊立刻空出了一大片。除了他自己的鐵桿心腹之外,其他莊主、堡主還有寨子裡的精英們,紛紛主動跟他劃清楚了界限。
“你,你們……,你們這些……”李有善又是憤怒,又是絕望,瞪著通紅的眼睛,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他本以為,聯莊會已經成了氣候,自家兄弟早晚會一飛沖霄。現在才終於發現,以往的雄圖霸業,全都是白日做夢!即便沒有“趙氏兄弟”的突然發難,即便沒有今夜的大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