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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明知道劉知遠已經起了擁兵自重之意,他卻沒有動劉致遠留在汴梁的眼線常思半根手指頭,任由後者找了個藉口,舉家全須全尾地回到了太原。

所以別人罵石重貴昏君,絕對罵得。唯獨漢王系文武,特別是常思常克功一脈,罵起來很是心虛。然而,這點兒小問題也難不住楊光義,很快,他就又把手臂抬了起來,在半空中遙遙地點了點寧子明的鼻子,大聲冷哼,“嘿!看不出你這廝本事不大,嘴巴卻好生刁鑽!你現在又承認你是前朝二皇子了?你不是一直矢口否認此事麼?怎麼用得上時,就又改弦易轍了?”

如果是幾個時辰之前他這樣問,肯能又能讓寧子明尷尬得無地自容。而現在,寧子明卻早就想清楚了自己即將做的事情,笑了笑,大聲回應道:“正因為不確定,才更要去塞外一行!楊將軍,請給屬下行個方便。屬下並非一去不回,屬下此番出塞,無論最終是什麼結果。只要還剩下一口氣,就是爬,也會爬回來向你,向常節度領罪。到時候,是殺是囚,悉聽尊便!”

說罷,又退後半步,將頭轉向西北方的天空,舉起手掌,沉聲說道:“末將寧子明,也許是石延寶,在此對天發誓。此番北行,只要能活著回來,必然回虎翼軍中請罪。如有違背,願天雷轟擊萬遍,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聽他說得如此斬釘截鐵,楊光義又吃了一驚。放下手臂,低聲呵斥,“你,你他奶奶的亂髮什麼誓?發誓如果管用,這世間就不需要王法了!”

“請楊將軍行個方便!”寧子明迅速轉過身,第三次肅立拱手,向其行屬下之禮。“人皆為父母所生,屬下不能聽聞生父落難,卻無動於衷。屬下保證,此行最後只要還能剩下一口氣,就必然回來向你領罪!”

“嗤!”楊光義的臉孔抽搐了一下,鼻孔中噴出一道長長的白煙,“誰稀罕你回來領罪?你不回來,楊某高興還來不及呢!才沒功夫管你死在了哪兒!你聽清楚了,老子這回追你,是為了給小師妹討個公道,卻不是要抓你回去,你他奶奶的少自作多情!”

寧子明先是心中一鬆,隨後胸膛就被一股酸澀的滋味狠狠地填滿。“此番北行,的確有負於婉瑩幾度捨命相救之恩。寧某不敢強辯,願領一切責罰!”

瓦崗寨大當家曾經試圖利用他,郭允明曾經試圖利用他,曾經對他視若己出的五當家李晚亭,也把他當成了送禮的蒲包。自打他被認作是前朝二皇子之後,遇見的所有人,包括最後收留了他的常思,都試圖利用他。只有寧二叔和常婉瑩兩個,從沒想拿他換取什麼。從始至終,都是真心真意地把他當成了一家人。

所以,除了寧二叔和常婉瑩之外,他不欠任何人的恩情!後者的身影藏在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每次被碰及,胸口都又悶又痛。

“德行!”見寧子明擺出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姿態,楊光義不屑地撇嘴。“你說得倒是輕巧,認打認罰。打你個半死,小師妹就會把你給忘了?要是那樣,老子早把你給打死八回了。噢,老子明白了!打你個半死,你自己就徹底解脫了,就有足夠的理由棄她於身後不顧了?!小兔崽子,你想得倒是美!老子差一點兒就上了你的當,呸,老子又不是傻子!”

“楊將軍,末將,末將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寧子明被說得面紅耳赤,低頭看著地面,喃喃自辯。

“那你什麼意思?”楊光義盯著他的臉,目光宛若有形的火焰般炙熱。“你騎著打著漢軍標記的戰馬,拿著軍中制式橫刀,大搖大擺地去塞外救你父親?你這是把塞外那些土酋都當傻子呢,還是自己準備去插標賣首?”

“這……”寧子明嚇了一大跳,目光迅速朝戰馬身上和自家腰間掃了掃,羞得恨不能趕緊找條地縫往裡頭鑽。

臨行匆忙,他光是跟寧採臣兩個商量如何對付韓重贇了,卻偏偏忘記該仔細掩飾自家身份。正如楊光義所提醒,他的兩匹坐騎的屁股上,都清晰地烙著河東軍馬的特有標誌。腰間的橫刀,也是專門為軍中廝殺漢所打造,精良非比尋常。

帶著這麼一身行頭出塞,甭說是前往數千裡之外的遼陽了,恐怕沒等走出雲州,就得被契丹兵馬當作細作團團圍住,然後一刀砍掉腦袋!

“你這個混賬王八蛋,老子遇到你,可是倒了八輩子邪黴!”見寧子明窘迫得無地自容,楊光義鼻孔裡又噴出一道長長的白煙,冷笑著唾罵。

罵過之後,他卻又咬了咬牙。飛身跳下坐騎,快步走到自己帶來的戰馬旁,拉出了兩匹身上沒有任何標記,鞍子又寬又大還塗了彩漆的,狠狠把韁繩摔到寧子明面前。“拿去,要裝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