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一直不肯鬆開。
“該死的!”雲楚手一緊,咆哮一聲,鬼醫握著箭的手居然鬆開了。
“怎麼?為何不拔?”我急問鬼醫。
“回娘娘,”鬼醫蹙眉解釋,“屬下沒把握。”
“這是何意?”
“娘娘,‘破雲箭’乃一箭千針,箭頭內有千根細如牛毛般的鐵針,一旦屬下力度不準,拔出箭頭的同時,鐵針便會射入皇上體內,順著血脈流動。不出幾個時辰就會……”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太后一聽也急了。
“太后恕罪,屬下無能。”
鐵針,鐵針麼?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讓鐵針不進入雲楚體內?有什麼辦法呢?我躊躇著,鐵?對了,“穆梟。”
“臣在。”
“為我找幾塊吸鐵石來。”
“吸鐵石?”穆梟遲疑了。
“就是軍隊裡指南車下面的那塊東西,快給我找幾塊來,那東西能吸鐵針。”
“微臣遵旨。”
“娘娘英明。”鬼醫聽了我的話,已然明白我的意圖。雲楚咬著牙,向我投來讚賞的微笑。穆梟很快回來了,帶來了吸鐵石,我將吸鐵石放在箭頭旁,看向鬼醫,“開始吧!”
鬼醫微微扯開雲楚的傷口,握緊箭,一用力,雲楚怒喝一聲,箭頭被拔了出來,力道剛剛好,箭頭並未開啟射出鐵針。
我抒懷一笑,所有人也都笑了。太醫急忙處理箭頭留下的傷口。
雲楚拉著我,“霓裳,我一定會盡快好起來。”
淺笑,我知道,雲楚是說話算數的,他會很快好起來。
在雲楚恢復的這段時期,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固執地去分辨我對古痕,雲楚的愛。這期間,我常為恢復中的雲楚撫琴,以舒緩他的情緒。他並不精通音律,唯一學過的笛子,也只會吹幾個簡單的旋律,但他每次聽我彈奏時,都異常專注,認真,我明白他傾聽的是我的心。
用他的心聽我的心。
漸漸,我與他之間的歡笑,似乎也多了起來,心與心的溝通並不費心思。
這期間,唯一費心思的事只剩下對陰尋,牧原的招安。牧原比我想象中更頑固,要他淡化國破家亡並不容易,但我知道陰尋是開明的。無奈之下,我只好分化二人。先讓國內德高望重的人各寫一封“贈君子言”傳世讓人討論,言明君子何該作為,何不該作為。待輿論成熟之後,又命善戰的將軍,巧舌的文臣與陰尋,牧原分別會面談判,陳情雙方軍事實力上的懸殊,同時彰顯招安的誠意。幾經磨合下來,陰尋已體悟了妄動干戈實屬違背了民為天下的大義,因而要進一步解除牧原的暴亂危機,不難了。
[尾聲]
半月後,雲楚已能正常騎射。他與我商定,再過幾日,便起程前往醉城“巡遊”。
此刻,雲楚正在睦和宮的花園教樂兒舞劍,一招一式剛韌而犀利,樂兒也學得有板有眼。
我靜坐在窗前平靜看著眼前的一切,金菊燦開,暗香流動,天地萬物祥和起來。
我死而復生,雲楚傷而復原,一切都歸於平靜了。
凝望著東方,再過不久又是古痕的忌日了。
人的感情總是最無規律可循的東西,動心就在剎那間,而那是用再多的言語也無法解釋的感覺。我曾為古痕傾城的笑而動心,但逝去了的,終歸已經逝去了。那個一笑傾城的男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歲月又讓我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可我一直不知道對他的動心是為了什麼?為他的用心,還是執著?千帆過盡,其實記得的只有雲楚滴落在我身上的那滴淚了。那麼堅毅的一個男人,從來流血不流淚。
卻在那時墜下了一滴淚,那淚讓我痛楚,揪心的痛,人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那時,他是真的傷心了的。退去帝王的偽裝,他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縱使再霸道強勢,仍是會傷心的。
古痕與雲楚,一個是鷹之王,一個是獸之王,鷹嚮往高空翱翔,孤傲一世,獸習慣血腥殺戮,霸道一生。輕笑,兩個極端的男人為何偏偏讓我遇上了?遇上了,愛上了。
“準備好了嗎?”不知何時雲楚已來到了我身後。我從容轉身,淡笑,“好了。”
雲楚專注地看著我,眸色漸深,“霓裳,朕誇過你美嗎?”
“現在誇了。”
雲楚表情一邪,從背後將我摟入懷中,將我圈入他男性氣息的領域內,“看來朕以後要每日誇你一次。”我展顏柔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