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這一聲叫得突然,聲音又大,連樹上的李淺墨都不免嚇了一跳。
卻聽那小乞丐哭喪著臉,衝他那十幾個兄弟慘聲道:“完了,恩公把他對我們的大恩都忘了,這可怎麼辦?”
那邊一眾小乞丐一個個抓耳撓腮的,卻聽有一人道:“那你提醒提醒他啊!”
只見那領頭的小乞丐衝著黃衫兒就一拜在地。
黃衫兒不願不清不白地受他的拜,身子一側。
卻見那十幾個小乞兒已轉攏向他身邊,跪在地上的那個感恩戴德似的道:“恩公,您可知今兒什麼日子?”
黃衫兒被他們鬧了個懵頭懵腦的,又忍不住好奇,應聲道:“五月十三。”
卻聽那小乞兒道:“可不是!就是這五月十三,我們一幫小兄弟已經整整三天水米未進了。但剛碰到了好人,是算命的魯瞎子,他施捨給了我們一卦,說就在五月十三,此年此月此日,再過一刻時,我們就會碰到恩公。恩公是天底下頭等善心的活菩薩,一見到我們,必然可憐,一可憐,在我一跑之後,就會隨手賞給我們十五錠金子。各位兄弟,這等大恩大德,咱們何以為報?還不快叩頭,謝過恩公了!”
只見那十幾個小乞兒一時個個跪倒,有幾個膝行著就向黃衫兒靠去,口裡還叫著:“恩公,大恩不敢言謝,把那十幾錠金錠子給我們吧,到時,不只我們感激你,明日,魯瞎子還要登門道謝的。要知,從他算上卦起,就從沒有算準過一卦。你現在如果要賞了我們,那魯瞎子為了他終於算準的這一卦,為恩公您做牛做馬都情願了。到時您不只是我們的恩公,還是魯瞎子的恩公了。他會一輩子記得您的大恩大德,您以後隨時找他算,他哪怕在墳裡,閉了眼——反正不礙事兒,他本是瞎子,也會從墳裡探出手來給您一卦的。”
別說那黃衫兒,就是樹上的李淺墨,聽到這裡,也已被攪得頭昏腦脹。
黃衫兒直至此時,才明白,自己剛才白自作多情,原來不過是又碰上了一撥詐錢的。可氣的是:自己剛才還認真想過在哪兒助過他們,白上了他們這樣一個惡當!
他一時怒從心頭起,以他這等性子,豈肯受人愚弄的?就待出手教訓教訓這班混小子,打得他們雞飛狗跳、片甲不留才可消得自己平白被愚之怒。
就在他方待出手之際,那邊那幾個假扮公人的地痞卻察言觀色,搶先叫道:“今兒不只抓到個嫖的,原來還有一眾乞錢敲詐的無賴。敢搶老子們的生意,弟兄們,給我打!”
說著,不待黃衫兒動怒出手,他們一眾人等已撲了過來。
一轉眼間,只見兩撥人等已扭打在一起。場面一時混亂之至,只聽得砰砰的拳腳聲,相打的人的嘶喊聲,最奇的是,還有哭聲笑聲——哭的哭道:“你打死我了啊,你打死我了”,邊叫邊扯著對方的領子在地上打滾;笑的笑道:“你打我左臉,剛打就不癢了,右臉還癢著,快打我右臉……”
李淺墨在樹上真是看得個目瞪口呆,又驚又愕。
卻聽索尖兒在耳旁低聲道:“這可是這班混小子的絕招,百試不爽的。那回,他們在東市,也是這麼演過一次,吸引了無數人佇足觀看。就那一次,我們派出的三個偷兒,帶回來二十幾個荷包,荷包裡的銀子,足足讓我們舒服地過了一個月。”
李淺墨只覺得哭笑不得,他緊抿著嘴唇憋著,憋得自己渾身亂顫。
卻見那裡一班小乞丐中剩下沒動手的,已個個向黃衫兒身邊湊去,口裡哭叫道:“恩公,我們的兄弟快打死了,賞兩個棺材錢吧!”
卻有一個悄悄躲在後面的,瞧準了被阻住的騎驢客胯下的驢子屁股,摸出一根鋼釘來,照著驢屁股就狠狠一紮。
只聽那驢子痛嘶一聲,當場就驚了。
黃衫兒見那些小乞兒靠攏,本來正待隨手兩下甩脫他們,卻見那驢子一驚,猛地衝自己直衝過來,蹄子揚得高高的,把身上乘客都甩了下來,竟直衝自己踏過來。
樹上的索尖兒一捅李淺墨,低聲道:“好出手了!”
李淺墨就待一溜身下樹。
他們藏身之處本離那黃衫兒不遠,不過兩三丈之距離。以李淺墨身形之靈動,悄悄溜下樹來,這樣的距離,可謂轉瞬即至。趁著那黃衫兒身邊混亂之際,出手偷刀,怕不正是大好時機?
可索尖兒分明見到李淺墨身形已動,轉眼間,卻見他一下停住了身。索尖兒知道機會轉瞬即逝,急道:“你發什麼呆啊!”
卻見李淺墨目光正盯向場間。
索尖兒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