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了,今日請出來,也算給門下弟子們開開眼。”說著,她把黃絹一掀,只見托盤上就明晃晃地露出三把刀來。
那三把短刀個個明光鋥亮,只聽嚴婆婆慢悠悠地道:“你既要娶我異色門下弟子,我們當然要試試你是不是真心。廢話少說,少年人,就看你的了。”
眼見李淺墨與索尖兒都面露訝色,她接著解釋道:“草莽兒女,無需作假。你要娶我門下弟子,必須要經過三關六試。這頭一關,就是這三把‘問情刀’了。你拿在手裡,無論選上自己身上哪兒,給婆婆我來個三刀六洞,我就算你是誠心的了。”說著,她嘎嘎一笑,“如若不敢,還是及早退去為妙。”
李淺墨聽得都忍不住面色一白。
——所謂“三刀六洞”,那該是指用這三把刀自剌,扎向自己身體,且還要透體而過,留下六個洞來才算。
怪不得她異色門滿門弟子差不多個個孤獨終老。李淺墨一時望向索尖兒,他情知,以索尖兒目下對鐵灞姑的關切,斷不肯讓她被禁在異色門中,也如她的師姐師妹般孤獨一世,可異色門這三關……
卻聽索尖兒一聲痞笑:“無論身上哪裡都可以?”
嚴婆婆點點頭。索尖兒卻摸了摸自己耳垂,壞笑道:“你們異色門的規矩好怪,難不成凡是要娶你異色門的弟子,那男人以後都要戴個耳環?”說著,一伸手,他已摸起一把刀來,向自己左耳上就是輕輕一紮。
一滴血滲出,他左耳上已刺穿了一個洞。他面色不變,另取一刀,又向自己另一個耳垂上輕輕一紮,又紮了一個洞,扎罷還刀於盤。笑道:“我說老婆婆,你們只端了刀出來,幹什麼不附送上一雙耳環?現在不穿上,日後這扎出的洞又長上了,到時還算不算?”
堂上堂下都是草莽子弟,人人都知,所謂“三刀六洞”,多半是指向四肢上扎的,誰也沒想到索尖兒居然這般取巧。
嚴婆婆看不慣他那痞裡痞氣的樣子。可他雖說取巧,卻也不算違了自己的話,一時也找不出茬來,臉色忍不住一變,禁不住怒道:“你少狂!還有第三把,我倒看看你要往哪兒扎?要說,你這麼想戴耳環,自己去當個女人好了,也不用娶女人!這第三把你紮在哪裡,總不成你長出第三個耳朵來?”
索尖兒含笑取過第三把刀來,拿在手裡細細打量。
李淺墨開始本替他焦急,沒想索尖兒急智之下居然想出這麼取巧的法子,心下不由好笑。這時不由好奇,要看他這第三刀怎麼扎。
只見索尖兒笑笑的,含笑望向鐵灞姑。鐵灞姑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她一開始,見索尖兒依言拿刀,本還擔心自己錯怪了他……說不定,這小子今日良心發現,不是來戲弄自己,而真是來救自己的……
她這麼想著,心頭不由一陣懊惱,一是懊惱於她不想見這小子受傷,二是懊惱於她根本不想由這小子來救自己,知道日後如落他話把兒,必然難堪。
沒想她還沒懊惱完,居然看到那小子給自己紮了兩個耳朵眼,心頭不由大怒,直覺得自己又上當了。這時眼見那小子笑看向自己,當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卻見索尖兒笑笑地望著鐵灞姑,含笑道:“這第三刀嘛……”
眾人正等著聽他說下去,卻見他手起刀落,這一刀,竟狠狠地向自己的左腿上刺去。
他這一下用力極大,那刀本鋒利,一時只見,刀尖從他大腿前面貫穿而人,直從後面貫穿出來,刃尖露出足有半寸。
索尖兒那麼硬氣的一個小夥子,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可咧了咧嘴後,他就勢帶出一笑,依舊笑笑地看向鐵灞姑:“當然要往這兒扎!”
李淺墨也沒料到他突然之間對自己猛下辣手,這時急得身形一晃,一閃身,已到了索尖兒身邊。他一伸手,一連點了十數下,上上下下,封住了索尖兒傷口周圍的穴道,急著給他止血。然後定了定神,伸手向懷裡一掏,掏出了他羽門秘製的金創藥,伸手一撕,已撕開索尖兒的褲管,一咬牙,就把那把刀拔了出來!
哪怕他已封住了索尖兒穴道,哪怕他出手極快,刀一拔出,手裡羽門特製密藥就已合上了索尖兒的創口,可一股血還是噴了出來。
那血一濺,竟直濺到鐵灞姑衣上,卻聽索尖兒笑道:“不知我這髒血,可汙損了鐵姑娘的衣服。”
鐵灞姑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淺墨只聽得心頭一酸。別人想來不能懂,他卻在索尖兒那短短一語中,聽出了他無數自卑與自尊的互動糾纏——他一個長安城街頭混大的小混混,居然痴戀上市井五義中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