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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平生所經戰陣頗多,眼下這局勢,簡直令他匪夷所思。

卻見李淺墨的出手,幾乎全用“刺”字決,簡直稍點即走,卻已打斷了黃衫客的刀意節奏。他方待加緊攻勢時,忽聽得上首那老者咳了一聲:“棠棣,好了,你下來吧。”

黃衫客一時不由手下猶疑。他本不甘心,不知好端端地為什麼主人突然叫自己不比了?

見他猶未住手,虯髯客不由略重地“哼”了一聲,沉聲道:“好不知趣,你已敗了,再比下去,徒然受辱。”這話說得,不止棠棣沒有聽懂,在座之人,除了瞿長史與陳淇,竟無一人聽懂。

黃衫客聽得主人“哼”了一聲,似已動怒,忙不迭地往圈外一跳,停下手來。望向主人,口中愕然道:“我怎麼……”

虯髯客一擺手:“看你握刀的那隻手,肩上。”

黃衫客垂目一看,卻見自己的肩上,竟不知何時,衣衫上已被刺了一個小孔。

他滿腦子疑惑,實不知是何時中了李淺墨這招的。卻也不由一臉羞慚,立時退了下去。卻見虯髯客雙手支案,緩緩站起,雙目凝視著李淺墨道:“都說小骨頭一生孤獨,大野間雖草莽無數,只怕再無人孤獨過他。哪承想,人人都說錯了。”

他一搖頭,語氣加重地道:“誰想,他收了如此一個好徒弟。本來,我不該跟你個小孩子家家動手。不過,既已至此,能與我過過招,卻也……不算虧了你。”說著,他巍然一立。眾人從進來,就只見他坐著,那時威勢,已非尋常。這時一立起,卻見他好不魁梧!就算也有人有他此等身材,但再沒人有他那種巋然屹立於天地間的氣概。

李淺墨一見之下,已忍不住手心出汗。

在座之人,人人心中幾乎都升起一絲絕望:這一戰,李淺墨輸定了。他輸贏倒也罷了,可這中間,還牽扯著自己的留、走與生、死。

卻見魏王李泰腦門上已沁出了一頭冷汗。只聽他忽叫道:“這、不公平!”

虯髯客掃眼一望,僅用眼角餘光看了看他,似是覺得他都不配自己正經再看他一眼般,冷冷道:“紈絝小兒,仰仗父祖餘烈,你又懂得什麼公平與不公平。”

卻聽魏王勉力自持,盡力鎮靜道:“比來比去,是動刀動劍。難不成普天下之人,不仗刀劍,就不能存活嗎?憑什麼把我們的命都系在他一人劍下。那比試賭注,是他一人定的,我們可曾答應?”

虯髯客終於側頭,像是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料來沒想到有人拼盡全力替他保命,他竟還如此自私一般。

只聽虯髯客沉聲道:“那要怎麼比,你才覺得公平?”

卻見魏王答道:“除卻武技,天下書典,小王也略知一二。總不成豪雄如前輩,也僅以擅弄刀劍為意,忽視了一切才藝嗎?小王的命,小王要自己和前輩賭上一賭。”

虯髯客稍稍一靜,忽然大笑,返身回座:“那好,我就親自與你賭上一賭。”說著他想了想,端起面前酒壺,自斟了一大碗酒,脫口即道:“你既說你頗有聰明才智,那我就出一道算題給你!”

一端杯,他仰盡了那一碗酒,已大笑道:“老子街上走,提壺去買酒。遇店加一倍,逢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光壺中酒。借問此壺中,原有酒幾鬥?”說著,他倒置沙漏,冷笑道:“給你半柱香時間,答不出,我立馬斬了你項上人頭!”

座中的杜荷與瞿長史,都是敏於計算之人,但當此情景,只覺得腦子一時都僵作一團,卻如何算得出?何況,就是杜荷算得出,也未見得肯出手相救李泰。

一時只見李泰腦門上汗出如漿,眼見就要認輸,卻見李淺墨忽走向席間,他掃了一眼,並不走向李承乾與李泰,卻是走向陳淇面前之案,抱起酒甕,湊在口邊,就喝了起來。

他長飲了好大一口,一揮手,那酒甕已向老者席上擲去,口裡笑道:“就是這麼多鬥!”

虯髯客隨手一撈,已經接住,放在手裡一掂,已知輕重,不由面露一笑。卻聽李淺墨道:“那這最後一陣,算不算我贏了?”

那題雖是出與魏王的,眾人只期盼,可以就此賴過,算是李淺墨贏了。到時,三局兩勝,人人就可脫身。

沒想李淺墨已自己大笑答道:“可若是如此,我也太過耍賴了。蒙老丈賜教,小子又怎敢怯懼。能死在虯髯客手下,他時與師父相見,卻也怪不得我說我此生玩得不夠盡興了!”

虯髯客眼見他英爽至此,正是大合自己胃口,不由大笑道:“好、好、好!平常聽人說起那小骨頭,老子一生自負,還只當世人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