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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都看了個呆。

座中人人忍不住瞪著眼,直朝那八名侍女望去。卻又生怕錯開眼,不能第一眼看到舟中的主人。這些王子可說人人都是見過世面的,這時卻只覺得僅這一雙眼竟不夠忙了,看了女侍,又忙忙盯向那船艙口的珠簾,盯了這個,卻捨不得那個。在座共有近百王孫,這時竟人人屏息靜氣,滿座之中,難得安靜下來。

然後只見珠簾一挑,卻先露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上,五指修長,風姿嫻麗,無名指上,戴著個孔雀石的扳指。不少人只覺得呼吸一滯:原來那所謂主人,竟是一個女子!且僅出一手,就讓人感覺其絕麗如神仙。

然後珠簾一啟,先見到一條石青色的裙,再見到上面銀紅色的紗衣。那石青色澤溫潤,端凝如硯,而其上的銀紅,便似那硯中磨出來的一句好詩。

只見一個端麗仕女走了出來。她一身宮裝,眉不點而翠,唇不施而紅,雲鬢高髻,薄裳廣帶,一手輕揮,似就如畫棟朝飛,一手低垂,恰正似夕簾暮卷。她凝目淡望向筵席間,哪怕席間坐的都是東西萬里境內的各國尊華王子,她也目無下塵般,淡定自若,泛水凌波,恍如仙子。

只聽得有人狠狠地一口氣吸了進去,半天卻吐不出來。連李承乾都驚得倒吸了一口長氣,就是魏王李泰,雖知道自己要請出來的是誰,這時面上神色,也若驚若喜,全無識得其人的鎮定。

李淺墨已忍不住輕“呀”了一聲,低低叫道:“子嫿姐姐!”

——那來人可不正是名傳天下,號稱有“汲金鏤玉”之美的太原“汲鏤”王家的女公子,王子嫿?

王子嫿也看到了李淺墨,衝他微微一笑。

李淺墨再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她,難道適才,就是她的侍女救了魏王一命?

他心裡隱隱地感到了不安,直覺地想道:難道,天下五姓已與魏王結盟?而王子嫿姐姐,也已捲入了長安城這險惡的儲位之爭?

在長安城的這些時日裡,他從索尖兒口裡已聽到了不少關於王子嫿的傳說。索尖兒玩笑時常自稱長安城的訊息總管,也難怪,他手下有那麼多包打聽的小兄弟,他的訊息想要不多也難。

李淺墨隱約聽說王子嫿現就住在長安城的德容坊,那想來是她們太原王家在長安城的私邸。據說,近來她已重與天下五姓中人修好。如今在長安城的權貴之間,她可謂鼎鼎大名。長安城中仕女無數,但若論出身、容貌、才情,那怕是鮮少有人能勝過她的。何況論起門第閥閱,哪怕就算上當今的皇族李氏,在世人心目中,只怕也遠不及五姓門弟數百年傳承的清望。據索尖兒說如今在王子嫿長安府第門前的車馬之客,可謂薈萃一時英豪,從蘭臺令使,到閥閱王孫,從名僧高士,到陣中勇將,可謂無所不包。只是再沒想到,今日她會現身在這裡。

李泰朗笑連聲,直迎出席去,口中連聲道:“王女史玉趾惠臨,小王可謂三生有幸矣!”

李淺墨也忍不住站起身來。轉眼間,王子嫿已經行近,她風姿天然,意態親和。她只向太子李承乾與魏王李泰略微施了一禮,馬上轉向李淺墨,拉著李淺墨的手,笑吟吟地看著。

李淺墨被她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王子嫿笑道:“像是又長高了。怎麼,跟枇杷相處得好不好?看這身衣服,她總算還沒太偷懶。”

李淺墨這才想起自己還沒謝過子嫿姐姐派枇杷前來幫助自己料理家務之事。

那王子嫿目光流轉,一掃眼間已看到珀奴,笑吟吟道:“這位想來就是珀奴了?果然聞名勝似見面。我沒想到今日得見,也沒準備什麼好禮,這麼著,這個小妹妹先拿去玩吧。”

說著,她隨手在自己頭上取下一隻翠鈿來,插在珀奴發上。

——可她雖語笑嫣然,李淺墨卻直覺,今日她的現身斷非無因,分明是魏王李泰遭遇刺殺之後,專門請她出來,以壯聲勢,同時也是向東宮示威的。

五姓族人自入本朝以來,在朝廷中的勢力就已遠不如前代。可他們的勢力在民間根深蒂固,于山左一帶,更是名望極重。若得五姓族人相助,魏王李泰謀求儲君之位可謂平添了幾分勝算。

何況五姓中人,每多技擊好手,就算是在大野之中,也是享名極盛。想來今日魏王李泰因懷疑東宮對自己發動刺殺,驚怒之下,不得不亮出自己的底牌,以期對東宮多少產生一點震懾的效果。

當下王子嫿也入席同座。魏王李泰似對她極為重視,呵呵地衝李承乾笑道:“太子一向以善於品鑑天下之名馬、快刀、美人見稱,不知可曾見過還有美人可將名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