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忽然開口道:“為什麼都押太子與魏王?我代這位畢王子下一注吧。”
他的目光忽望向幻少師,若有意若無意的。
索尖兒沒料到淡定如謝衣也來湊趣,一時笑問道:“卻不知前輩要代畢王子押何人?”謝衣淡淡一笑:“晉王如何?”
幻少師的眼中異芒一閃。王子嫿卻忽然神情一凜,她沉思了下,抬眼望向謝衣。這位江左名門,王謝子弟,如此開口,定非無因。
她看了幻少師一眼,心中頗多疑惑。可謝衣一言,對她有如開導。她斜斜地望向謝衣一眼,卻見謝衣已轉頭跟鄧遠公喝酒。
可王子嫿已經明白,謝衣那句話,未必不是說與自己聽的。
【三十七、連環套】
“你欠我一個解釋。”
百王孫之宴上,李淺墨就曾對幻少師說過這句話。
今日,這一句話,他又重新說了一次。只不過,時間不同,地點不同,口氣不同。這一次,是在晉王府中。
幻少師的住所極為變幻不定,且一向隱秘。他身負救國大業,又要躲避仇人追殺,不如此想來不行。只是,旁人怕再想不到他居然會藏身在當今天子李世民的嫡親皇子、晉王府中。
若不是那夜李淺墨無意間撞見了木姊現身晉王府,他此時也找不到幻少師的蹤跡。
今日,他專程找上門來,要的就是這個解釋。
只見幻少師低眉垂目,並不答言。
“看來你與晉王相交頗為親厚。”
晉王因為年紀尚小,在朝廷中仁懦之名久傳,舉朝中人,甚少有人注意於他。他的門下賓客幾近沒有,遠無他兩個哥哥那樣的門庭若市。
李淺墨再沒想到幻少師竟會與晉王交厚,甚至可以借住在晉王家的別院中。
卻聽李淺墨道:“那日,我與大食刀客阿卜對決時,突然間,東宮與魏王府之間衝突陡起,異色門諸女與王子嫿手下的侍女打成一團,她們都道是對方搶先動手。不只她們,連同東宮與魏王府中的侍衛,甚至畸笏叟與李澤底這等高手也都中了算計。如此高明的手段,以我想來,除你之外,再無第二人有力為此——可是你趁眾人不防之際,催用迷心幻術,故意誘發的?”
幻少師還是默然不答。
李淺墨嘆了口氣:“你不否認,也就是說承認了?我想,連同最開始的那個吐火羅刺客,於大食刀客突然奔襲於你之際,借眾人矚目,無心他顧之機,突然偷襲魏王,幾近得手,這個刺客也是你主使的。”
幻少師還是默不應聲。
李淺墨望著他,好半晌才道:“枉我曾經把你當做朋友。”
此時,幻少師神色間方顯出一點波動。
卻見他壓抑著自己,淡淡地道:“行將亡國之人,豈敢奢求什麼朋友?”李淺墨凝視著他:“那就沒什麼解釋了嗎?”
幻少師看了一眼李淺墨:“以你的聰明,還需要我解釋?”李淺墨一時不由自嘲:“我聰明?我若聰明,豈會此時才得知實情。若不是前日無意間撞見你身邊護法木姊現身於晉王府,後來又聽索尖兒說起,說那晚押寶,謝大哥代你押上了晉王,我只怕至今還雲裡霧裡,蒙在鼓中呢。”說著,他認真地問道:“看來,你是真的不太看好太子與魏王了。”
“而你看好晉王?”
幻少師良久才緩緩點頭。他想了好一刻,似才終於決定與李淺墨推心置腹。只聽他道:“晉王仁厚,且與我親密,我自然更信賴於他。我不看好太子與魏王,實是因為以我的卜術推演,他們並不具天子之相。何況,即使我看好他們,這兩人無論哪一個登基,都不會認真聽我訴求,為救東西粟特而出兵,掃平西域諸道,存我昭武九姓於大食人鐵騎這下。何況,他們又何須我來看好,我又何須看好於他們?”
“不看好,就要殺了他們嗎?”
幻少師忽又閉口不言。
李淺墨望著他,緩緩道:“而你所圖謀的一切,晉王可曾知道?這兩日我曾暗中觀察於你,你暗中與長孫無忌交往,這些圖謀,長孫無忌可曾知道?”
幻少師抿緊了他的嘴唇,半晌方道:“晉王,自然不會知道。”
——原來還有朝中重臣參與!
李淺墨先只道朝中儲位之爭,只在魏王李泰與太子承乾之間,今日,才猛然驚覺還有個長孫皇后的幼子、晉王。
而他的那個舅舅,最為天子信任的長孫無忌,分明也暗中扶持於他。
卻聽李淺墨道:“所以百王孫之宴那日,你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