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相問,未免太把自己當局內人,於是只道別一聲:
“伯母,我走了。”
“哦,好。”婦人心不在焉地答:“蘇警官,勞煩你了。”
74
關娜斜倚在床頭,歪歪倒倒的。女友小冰坐在旁邊的靠背椅上,果皮扭曲著從她手指間漸漸繞下來。
“跟你說你別坐起來。”小冰拿刀指指她,頗有恐嚇感:“你就不能好好躺著嗎?”
“我不喜歡。”
小冰看看她的臉色,也看不出什麼,這女人就跟感了場冒被送進醫院的一樣,沒心沒肺。
“好吧女王,你自己斟酌,扛不住了跟我說——現在還疼嗎?”
“還好。”
“哦。”小冰於是繼續削她的蘋果,一面說:“要說那個的哥還不錯,擱別人多忌諱一事兒呀,也沒看他怎麼抱怨,還幫忙把你媽給接過來了,回頭你出院可得記得送面錦旗給人家。”
“我媽說賠給了他五百塊。”關娜扯扯嘴角:“你也是,多大點兒事,還通知我媽。”
“多大——你說多大?再遲點兒你命都沒有了,我敢不通知嗎?當時那情況,要家屬簽字的,我哪負的了這個責任,我一不是你親戚,二不是你肚子裡孩子他爹——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周明宇人呢?你們怎麼搞的?”
講到這個,其實兩個女人之間,彼此都有一點心照不宣的尷尬。事關涵宇的專案,關娜也曾經想找機會跟小冰解釋,不是不想幫忙,實在是不好插手,可每次見了面才發現,真說起來,兩個人都難堪,不如不提。
現在小冰用這麼隨意的語氣談到,有擯棄前嫌的意思,關娜卻覺得無言以對,在敷衍搪塞和有話直說之間掙扎幾秒,還是屈從於後者:“他不知道。”
小冰瞠目結舌:“他不知道?”
“喂,別這麼大聲。”關娜虛弱地說:“我頭疼。”
“廢話!這種事——你知道我生我們家小松的時候老寧緊張的……”
關娜看看小冰,不知該不該煞她這篤定幸福的風景——事關寧某人,她權衡多次,仍下不了決心告知。
旁邊的電水壺啪嗒一聲,水燒開了。
“算了,我是想說。”小冰放下蘋果和刀,衝了一杯熱牛奶遞給關娜:“這樣的男人,別要了。你自己想想,你連這種事都沒辦法信任他,你怎麼跟他在一起?”
信任。關娜想,在她和周明宇之間,就像是潑在熱鐵上的一兩滴水,存在過,卻遠遠不足。
“小冰,你完全信任老寧?”
“當然,夫妻嘛。”
“可婚姻也就跟門鎖一樣,防君子不防小人。”
小冰神色淡淡的:“關娜,你是不是說羅薇的事?老寧告訴我了,他跟女客戶吃飯遇見你,你不要誤會。”
“……你就相信了?”
“我為什麼不信。我不是你,娜娜。”小冰明顯的,已經有幾分不爽:“老寧也不是周明宇。”
關娜啞口無言,果然信任這東西性情古怪,或者稀缺,或者就所託非人,都是冤孽。
她此刻實在沒心情也沒精力,和女友鬧不愉快,既然談不下去只好轉移話題:“對了我媽呢?”
“她沒跟我聊幾句就出去了。”對方把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籤插好:“我說真的,你媽今天,很有點兒氣勢洶洶的。活像去找茬兒的一樣。”
“我媽那性格,也就找找我還有小昭的茬。”
“誰知道——我去洗個手,馬上回來。”小冰站起身:“你不要亂動。”
“喂,朱秘書,周經理在辦公室嗎?這有人找。”
周明宇的小秘書拿著話筒,都快急哭了:“還問我,我也在找他呢,一堆會等著他開。”
“昨天下午,一直沒回來?”
“沒有,沒有,打手機也不接,我又要被罵!小宋,我都倒黴死了,怎麼跟這麼個不靠譜的上頭?”
前臺小宋瞄面前來勢洶洶的中年婦女一眼,把將出口的話咽回去——因為你是公司上下,屈指可數的看見周經理不犯花痴的女性唄,都不知道你神經怎麼長的。
這等話題還是下班之後慢慢八卦不遲,眼下她平靜地合上電話,對對方說:
“不好意思這位太太,周經理不在。”
“不在?”女人冷笑道:“是不敢見我吧?”
小宋看她,心裡嘀咕不至於某人風流債欠到這等阿姨級人物頭上了?看這位一臉棄婦狀——不能吧,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