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座下的女童。 尛尛先前的話語,顯然是對著身邊的人說得,普通的長袍,普通得像蒙了一層霧氣隨時要淹沒在人群中的長相——是長袍男人! 見到尛尛還能淡定,畢竟也見到過了兩次,算有心理準備,見到長袍男人,林洛然一驚之下,差點從大岩石下摔下去。 她弄出悉悉索索的動靜,哪知湖岸的兩人,並未看見她一般。 “這些字好難,尛尛不想學了,我們去看鹿好不好?” 尛尛揚起臉撒嬌,林洛然不知道那後來有著狡黠眼神的尛尛,原來還有這樣一面。她本以為長袍男人不會答應,但他卻點了點頭。
黃昏的夕陽下,他的臉被湖邊的水汽覆蓋,模糊不清,一如這絕美的湖光山色,只剩下國畫的寫意,讓人記不住確切樣貌。 “抱我,抱我。”尛尛拉著長袍男人袖口撒嬌,那一臉淡漠的男人,林洛然以為他必不會應她,卻出乎意料,真的彎下腰來,抱起了尛尛。 不遠處的草叢與灌木交界處,有兩隻麋鹿,嘴巴一張就捲走了幾片嫩葉,長袍男人抱著尛尛過去,小鹿們主動跑過來,尛尛從長袍男人懷中跳下來,抱著麋鹿的脖子咯咯笑起來。 長袍男人低頭看她,風將他的袍子和頭髮都吹起來。 幾步之外是澄清的湖水,波光粼粼的湖面被夕陽染成金色,沒過膝蓋處的青草,抱著麋鹿脖子的尛尛,靜靜等待她玩耍的長袍男人,林洛然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不小心窺視了屬於別人的幸福時刻,竟讓她一時失神良久。 這像是做夢,深林的鳥鳴又這樣真切。 小女孩的聲音,長袍男人的身影……她怎麼會夢見這樣的時刻? 不對,這不是夢,定是那藍皮《大道》書! 林洛然往湖邊案几望去,尛尛追趕著麋鹿越走越遠,長袍男人緩緩跟在身後,這湖邊靜謐,竟只剩下她一人。 練字,她醒來之前,他們在練字! 林洛然忍不住移動腳步,一點點往湖邊挪去。 被風吹起來的,果然是一疊寫過的字帖。林洛然辨認了半天,依稀是《大道》書封面那種從未見過的文字。 雖然筆法生澀,是初學者所描寫,林洛然還是能感受到若是字成,其中包含的是怎樣的天地威能。 林洛然咬牙,想要翻動字帖,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桌子,撲了個空。 她到湖邊險險剎住腳步,幾乎掉到湖裡去。 為什麼她能睡在岩石上,能行走在這地上,卻沒辦法翻動那字帖呢?林洛然不知當中緣由,見長袍男人已經抱著尛尛往回走,急得滿頭大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第四百五十三章 授業(二)
林洛然看見長袍男人抱著尛尛走過來,她卻依舊沒看清下面的字帖,雖然剛才兩人都沒看見她,她卻不敢冒險。
要知道上次在夢境中,她窺視長袍男人凌空書寫金色字元,這人轉過頭往她所在方向看來的眼神,林洛然一輩子都忘不掉。
深入靈魂的警告,林洛然打了個冷戰,終於決定暫避風頭。
她準備跑回大石頭那邊,哪知長袍男人抱著尛尛,來得這樣快,幾十米的距離輕輕抬了一步就回出現在了湖邊。
她感覺自己脊背發涼,一時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顧不上思考這是縮地成寸還是別的法術,長袍男人抱著尛尛,徑直穿過了她的身體,來到桌邊。
湖風柔蕩,林洛然呆若木雞,她沒有感覺到疼痛,也沒有不適,他們,他們竟穿過了她的身體?原來不僅僅是看不見她,是因為並不屬於這個地方,所以,對這湖光山色,對著鳥鳴蟬叫的世界地方來說,自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吧?
林洛然心中大急,若是她並非本體來到此處,又該如何回去呢?
她突然想起卡拉哈里沙漠那作為牢籠的石碑,字元,那個金色的字元,有著莫大威能,似乎能破開某種禁錮。
等等,那字元和她曾經救了寶嘉那個,類似,卻不盡相同,林洛然猜想會不會是這些字元都各有其意,擁有不同的效果?
就像青城觀的符籙,五行劃分明細……尛尛曾說,長袍男人不叫她學習別的文字,是不是因為,在長袍男人眼中,只看得上這種能與天地溝通的文字?
傳說倉頡造字,日思夜想,到處觀察,看盡了天上星宿的分佈情況,地上山川脈絡的樣子,鳥獸蟲魚的痕跡,草木器具的形狀,描摹繪寫,造出種種不同的符號,定下了每個符號所代表的意義,拿給別人看,經他講解倒也能看懂……字成之日,白日下起粟米雨,晚上百鬼嚎哭。
百鬼嚎哭,有人說是因為文字現世,民智日開,民德日離,欺偽狡詐,爭奪殺戮由此而生,天下從此就沒有太平日子,連鬼都不安寧,才會嚎哭不止。
剔除神話經過歲月變遷的認為增刪,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