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明白了。”安德斯仍然疑慮未消。儘管時間上極不連貫,但是麥奇對那些叛軍命運的講述卻彷彿真有其事。他不安地轉過身去用頭燈的光束掃過那些黑色的礦石堆。他打量了一下斜靠在那邊的“再見,簡”號飛船,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安,然後又將目光猛地回到了麥奇的臉上。
“瑞克幹什麼去了呢?”
“我不知道。”麥奇飽經風霜的臉上浮現出憂慮的神情。“他先就出去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拿著那攝像機回來了。我倆一起看了錄影帶,他為我泡了一壺茶,給他自己弄了點吃的,這才又出去了。當時我仍然覺得很不舒服,我什麼都做不了,只好躺著等他回來,後來我就睡著了。在我醒來以後,我覺得好受一些了。我想自己是習慣了那……那不對勁的東西。我便走出飛船來想去找瑞克,結果我看到了你們的頭燈發出的亮光。”
“他到哪兒去了?”
“就在那下面。”麥奇說,“當然他知道那條滑槽很危險,但他相信自己能夠找到更安全的通道。可他已經去得太久了。我不知道有多長時間了。”
安德斯站在那兒看著兩位小行星人。麥奇那極不合邏輯的故事什麼也不能說明,但他感到安相信麥奇的話。安什麼也沒說,但他很敏感地覺察到了她的敵意與警惕。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然而他卻明白不能顯出一丁點兒手足無措的樣子來。
“很有趣,”安德斯鎮靜地說,“甚至可能是真的。但我還是要到你的飛船上去看一看。請你們轉過身去。”他揮了一下手中的槍,“在我離開的時候,我想借用一下你們宇航服驅動裝置的能量導線,以免你們惹出什麼麻煩。我還需要用一下你的鑰匙,麥奇。我很抱歉,奧巴良小姐。”
麥奇和安遵從地轉過了身去。在安德斯取下他們宇航服驅動裝置的能量導線時,他們倆誰也沒有吭聲。安冷冷的沉默讓安德斯莫名其妙地感到煩惱。
“在這兒等著,”他命令說,“我不會去得太久的。”
安德斯進入“簡”號飛船後,謹慎地在艙內搜尋。他沒有碰見瑞克·德雷克。在一間小艙室的桌子上,他真的找到了一架攝像機和一盤錄影帶。他花時間把錄影帶從頭看到尾,果然看見“蒲修斯”號飛船滑下了那巨大的滑槽,被碾成了細粉。麥奇的故事由此得到了證實,但仍然令人難以置信。
安德斯沉思著,直覺讓他感到錄影帶裡有什麼東西被忽略了。他將錄影帶倒了回去又重新放一遍。那個帶著攝像機的叛軍與他們的兩個同伴離開了那時還完好無損的“蒲修斯”號飛船。他們三人帶著測驗槍和其它特殊裝置,小心翼翼地向CT飛船靠近。
當安德斯意識到他們三人現在都已死了時,他不禁感到有點不舒服。那拿攝像機的人被一扇自動門壓扁了。那個矮個子被無形的刀劈作了兩截。那個得穿五號宇航服的大高個也已為他那致命的勝利果實送了命。
然而,尤其讓安德斯覺得不安的是,他感到自己認識那個大高個和那個小矮個。他們倆人都穿著臃腫的宇航服,戴著頭盔,因此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是,那大高個瞄準和發射測試槍時那笨拙的動作,以及那小矮個一直躲在後面那懦弱的樣子都讓安德斯覺得似曾相識。
安德斯眉頭緊鎖,又將錄影帶倒了回去重新放。他想看清他們兩人的臉,可那鬼鬼祟祟的穿零號宇航服的小矮個總是落在後邊老遠的地方。但有一次太陽光正好照進了那大高個的面罩,安德斯看見了他那肥胖的臉。安德斯難以置信地點了點頭。
那大高個看起來很像波波夫中校。那麼,那小矮個可能就是穆阿多瑞。安德斯心想,真是個奇怪的巧合,但也僅是碰巧相像而已。他已把那兩位星際公司為之花了不少錢的朋友安全地留在“金鷹”號飛船上了。安德斯不耐煩地聳了聳肩,將那盤錄影帶放進衣袋裡。然後,他匆匆地走向樓下的反應堆。
在那間小小的房間裡,安德斯看到的仍然是那個陳舊的鈾反應堆,和他上次轉運走那些昏迷的宇航員時看到的別無二致。
然而,奇怪的是,飛船上的調頻鑽石卻變了。他記憶中的那顆八克拉重的大鑽石已被替換下來了。現在安裝在驅動裝置上的仍是那顆他曾勸說港口檢查員沒收了,而後來又讓凱倫·胡德不負責任地歸還了的僅重一克拉的小鑽石。“簡”號飛船繼續使用這顆小鑽石確實不大安全,但他馬上就能處理好這事。
安德斯找來一把扳手準備將那顆小鑽石卸下來,從而使那些小行星人不能自由行動。並且,他開始想他們把那顆八克拉的大鑽石弄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