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轉過了身體。
“一種古怪的死法!”她小聲說,“太慘了。雖然他是名叛軍,可也太慘了。”
“不知還有沒有另外的人從‘蒲修斯’號飛船上下來。”安德斯不安地掃視著那些廢礦堆,“他們——”
“他們都死了!”安打斷他的話,她的聲音發抖,有些歇斯底里,“他們全都死了!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只有死亡!”
她一把抓住安德斯的手。
“求求你,保羅!”她小聲地說,“難道我們還沒看夠嗎?我們現在就回去,好嗎?我們可以把這塊底盤帶回去給德雷克和麥奇。他們懂得CT。我相信他們能夠把它拆開而不會送掉自己的性命。這就夠了,我們不需要別的了。”
安德斯默默不語地站著,看著那個死去的宇航員。
“在我們還能出去的時候,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安柔聲地請求說,“這艘可怕的飛船對我們來說太奇怪了。我們碰到的任何東西都可能像那扶手一樣危險。如果我們再在這兒呆下去,我們也會像他一樣的。”
安德斯慢慢地轉過身來,他頭燈的光束正照在安的臉上,他看到了她臉上驚恐的神色。
“也許你說的沒錯,小妖精。”他有意地頓了一下,想讓自己放鬆一點,“我自己也不能肯定我們是不是真的需要那些CT人所製造的東西。如果我們將這可惡的地方炸上天的話,說不定還是人類的幸運呢。”
安德斯藉助頭燈的光,再次打量著那蜿蜒的通道。然後,他的目光回到了安的臉上。那張青春的臉讓他心中感到十分溫暖,他衝她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手。
“不知道那些CT人究竟像什麼樣子,”安德斯喃喃地說,“可能比我們高一些。但肯定還有更重要的差別存在。很難說他們那消亡的文化會給我們帶來什麼。”
安沉默地看著他,睜大了迷茫的眼睛。
“我不知道。”安德斯聳了聳肩,“我不是社會學家,小妖精。我甚至只會用工程學上的術語來說明問題。但我的確知道當你將性質不同的東西或力量放在一起時,你肯定會得到一種反應。”
安不安地掃了那死人一眼,又將目光移回到他臉上來。
“這些反應有時是建設性的,有益處的,有時是毀滅性的,破壞性的,有時兩者都不是。一種輕金屬與一種有毒的氣體可以相互發生反應而生成我們平時離不開的鹽。物質與CT物質發生反應會產生巨大的熱量和能量,可對它們不同的用法會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安德斯的聲音變得很嚴肅低沉,“因此,如果我們將在這兒發現的技術帶回人類社會的話,不知我們到底會得到什麼?”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安盯著他,試圖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除非你是擔心火星人會用這些技術來製造CT導彈。我想他們會的。但是,如果我們能夠幫助德雷克父子為全人類供給CT能量——”
“我什麼也不擔心,小妖精。”安德斯打斷了她的話,“你不要對我所說的話想得太多。我只是位工程師,為星際公司工作。我的工作會帶來什麼哲學後果可不是我要考慮的事。”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下一步讓我們到那兒去看看。你想一起去嗎?”
“保羅——”安本來受了他的話的傷害,但她來不及申辯,因為安德斯已飛走了,“等等,我也去!”
安跟在安德斯身後向那圈鐵柱飛去,他們降落在那巨大的滑槽的口沿上。那些CT人肯定不是因為缺乏物質構成的燃料而死亡的。當安德斯仔細打量著那洞內的情況時,那看見那兒碼著一堆小山一樣高的鐵礦石。
“我們下去吧。親愛的,”他十分隨意地說,“為了親愛的老星際公司——”
當安德斯聽到安喉嚨裡發出的一聲微弱的尖叫時,他已經跨下了那滑槽的邊緣。但他感到她抓住了自己宇航服上的吊帶,將他一把扯了回來。
“聽我說,小妖精。”安斯德揶揄地衝安笑笑,“如果你不能忍受看到我為星際公司盡職盡責地工作的話,你可以回去等我們的凡·福肯伯格來——”
安仍然說不出話來,但她顫抖的手指著那黑色的滑槽口沿。安德斯看到原來是自己的鞋子踢著了一小堆廢礦石,那些礦石細粒正順著那滑槽往下落,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你沒看到嗎?”安終於說道,“你沒看到那些礦石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這時,安德斯看見當那些礦石細粒滾下滑槽的一小段後,便開始碎裂。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