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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親請了安,鄭杏才往外院而去。

這時候已經快要能進暮食了,薛氏極是空閒,便將梳洗過後換了常服的小女兒摟在懷裡,問她玩得好不好之類的,結果鄭媞就說:“原本是極好的,後來卻不好了。”

薛氏便將目光挪向自己的貼身大使女,今日薛氏也拍了她跟著侍候鄭媞。聽了那使女的轉述,以及鄭媞的添油加醋,薛氏倒是很快將事情理清楚了,卻是鎖著眉頭的,鄭媞就不由得輕聲問:“阿孃,我錯了嗎?”是不是不該跟公主頂嘴?

薛氏搖了搖頭,說:“咱們家的女兒豈能讓人隨便拿捏住,有氣性是好的,至少現如今咱們家能給你庇佑,就算是為了門庭的尊嚴,也是不容許退縮的。哪裡有受了損害之後,還忍氣吞聲的呢?你做得不算錯,一聲不吭的才叫人看低呢。”然後還是嘆了口氣,說,“放心吧,沒事兒的。”且今日那真定公主打的、拿下的都是陽石公主府上的奴才,陽石公主能放過了真定公主就怪了,這還是給貴妃添堵的好時機呢。

說完了鼓勵的話語,薛氏又開始教育了:“你要記著,姓氏給了咱們驕傲的資本,給了咱們高人一等,俯瞰眾生的資本,卻也像是處在那風口浪尖上。那些削減了腦袋想要跟咱們七姓士族拉上關係的人,也往往是最敏感的,他們會有取而代之的野心。我們不能給他們機會,甚至是任何希望……所以我們能表現自己良好的修養,深厚的底蘊,當寬以待人,使人如沐春風,並且還要將咱們骨子裡的驕傲自矜通通藏好……那不是一個成熟的世家子女應當表現出來的。不然又與驟然富貴的人有何異呢?你今日的態度卻也需要略改一改,不管誰錯誰對,怎麼能與敵人一樣暴跳如雷,喪失了風度呢?不過你還小,我會慢慢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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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書房。

鄭杏與邵啟兩人已經坐了許久的冷板凳了,鄭澤卻還沉浸在作畫中而不能自拔,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扔下了畫筆,兩手往後一張,廣袖發出“呼啦”一聲響,只見他滿意地將畫紙拎起,吹了吹上面的墨汁,只見紙上有水墨葡萄一枝,串串果實倒掛枝頭,乍一看鮮嫩欲滴。

“阿啟、惠生,快來看看我的墨葡萄圖。”

兩人早就坐的屁股發疼了,聞言趕忙立了起來,唱了聲喏,然後過去欣賞鄭澤先生的新作。

“風格疏放,不法於形式,意境極好。”鄭杏讚道。

卻聽鄭澤戲謔地問:“那你看出什麼意境來了?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而且我是讓你們想想做什麼詩,可不是來聽馬屁的。”成功將兒子給擠兌地面紅耳赤,然後再轉向邵啟,知道這徒弟不同文墨,問了也是白問,不由得有些鬱悶,道:“你們兩個臭小子!跟你們真沒話好講!”雖然是在罵人,但是語氣卻十分親近,鄭杏倒是還好,邵啟卻是結結實實的被感動了一下下,一下子好像跟這位刀槍不入、油潑不進的先生關係變得親密起來的似的。要知道自從做了鄭先生的徒弟,他幾乎是每天坐冷板凳的呀。

鄭澤親自動手收好了畫卷,一邊問功課:“譜系背到哪裡了?”

邵啟心中哀嘆一聲,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已是第二十六代,師公那一代的嫡系了。”要說這大部頭的譜系還真是個讓人頭疼的東西,好在邵啟腦袋瓜子絕對好使,雖說平日裡總是要在鑾儀衛當值,但是趁著空閒或者休沐、晚間的時候也能抓緊一下時間,拜師至今不到兩個月,倒是直接將鄭家的祖宗認了個遍,對自家祖宗都絕對沒這麼熟悉的!

“嗯。”鄭澤點了點頭,開始抽問環節,破天荒的,晚上還留了邵啟用飯,用完了飯又宣佈,“接下來可以開始背其他家族的了。”邵啟差點兒厥過去。

鄭澤嘆氣:“年輕人怎麼身體這麼差,還是將門之後呢!”

邵啟:“……”

鄭杏:“……”

等到送走了邵啟,鄭杏才一臉無語地看向自己的父親,無奈道:“你好端端地去嚇他做什麼呢?”

“呵呵,你覺著他那是被嚇到了?他能被嚇到?我瞧這小子蔫壞蔫壞的!”鄭澤不知是什麼緣故,猶自憤憤然的。

鄭杏覺著好笑,當初鄭澤領著妻兒去邵太尉府上拜訪,鄭澤還真的有收下邵啟做弟子的想法的,只不過卻被邵太尉先提出來了,於是乎犯了左性的鄭澤就覺得這定然是挾恩圖報,收是收下了,但是心裡不太爽快,就總是對邵啟視而不見,也不加指導,心想著,我給你一個師徒名分已經很好了,以後對你出仕可都是有極大的幫助的呢。

瞧,就是這麼個不可理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