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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第谷的話我再也不會相信,你說師君是狂者,狂者進取。什麼狂者,他就是一個窩囊廢,一個不敢在謬誤面前說不的人,他能做什麼?為國家做貢獻,為自己爭取權利、自由、女人?他什麼都不能,我看錯了他,第谷也是。他在傻笑。傻瓜。我不要和他交往。

大腿持續推動長板凳,拉長的噪音。臉色灰暗,拉長每一步的時間,凝固不下來的時間,講臺不遠處,他停了二分之一秒,拿起僅夠寫完答案的一小截粉筆,而裝滿整段粉筆的紙盒就在講桌上,他不情願地轉過臉來,審視了一會題目,用工整而生硬的英文字母緩慢地寫下錯誤的答案。他又看了一遍答案,老師吩咐他站在講臺的一隅,冷冷的聲音,冬天的颶風。他低下頭來掩飾羞辱感,他的脖頸露出來,白色的,有點難看。直到鈴聲響起,他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嘻嘻哈哈,他仍然在掩飾自己的羞辱感。

從一開始,他慢騰騰地站起來的那一剎那起,他已經是一個要失敗的了,他從站起來到下課的每一間斷的時間都是在表演著失敗的角色。時間往前推,他也做著失敗的事,時間拉長,一直到中學時期,他的第一位英語教師,我見過的,他對他怎麼樣,那時候他的英語成績好嗎,他是怎麼對待這個科目的。他,三十五歲的樣子,緊閉的厚嘴唇,黑色的臉膛,藍色的中山裝,棉大氅,帶耳棉帽,帽耳系在帽頂上,黑亮的絨毛,兩手揣在袖筒裡,短脖子,毛茸茸的衣領護住耳朵,漫步,小跑,常見的走形。一個比農民還農民的形象。河南腔說的很標準。幹啥的、啥貨是他的常用語。他對他做了什麼?他愛他嗎?

如果是我,我會面帶微笑走到講臺上,拿出一整段粉筆來,不假思索地把錯誤的答案寫下來。把粉筆撂在講桌上,瀟灑地走回到自己的桌位上。時間拉長,初一,她,一個利索的小媳婦,鴨蛋臉,香水味,潔白的牙齒,緊身的羽絨服,牛仔褲,白色運動鞋,聲音甜美,從來沒有批評過學生,但是所有的學生都很聽話,課堂上沒有人吵鬧。我之所以在她的課上認真聽講,可能是因為我見到她的第一面起已經喜歡上她了。我喜歡她的乾淨美麗,還有就是她的聲音的甜蜜,態度莊重。那時候我的成績很好。前十名,聽人說學生有一個十名現象,說學生中,對社會貢獻最大的是十名左右的而不是前五名,這麼說我以後還會有一定的作為了。謝謝這個理論。

我的英語還是下來了,現在很差,150分的卷子,考90分,剛及格。這應該有一個開始,可開始在哪裡呢?我不知道,實在是找不到,但是家長知道,說我懈怠了,不想學了,心思多了。說的什麼話,不就是說少女懷春嗎?不好說出口,拐彎抹角的,一家人反而不比兩家人,和不親近的人可以說心理話,和家裡人倒只能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有開端的,高一開始我的英語成績就開始下降,且沒有趕上去的希望。一直到現在。我覺得除了多學幾個單詞外,什麼也沒學到。只記得第一次英語考試失敗給我留下了可怕的陰影。然而具體原因還是找不到。

你在想什麼呢?第谷問。

我在想你想錯了。

什麼錯了?

你對師君的看法錯了。

你指哪一方面?

你說他是狂者,你看到了,他哪有狂者的風範。

要不,我把他約出來,咱們一起聊聊,你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了。

算了吧!像我追他,讓人知道了,還不亂攪舌根。

不會吧,啥年代了,還老封建,嗨;你好像對師君有很深的成見;說話味道怪怪的;為了朋友的清白;一定要讓你們見一見。

想不到你們這麼鐵;也好;豁出去了。

一言為定,明天早八點,學校大門口。

不見不散。

帶有鐵槍頭的鐵大門旁站滿了人,舊書攤的老闆又在和潑辣的老婆爭吵,語言粗野不堪入耳,學校書店的老闆笑呵呵地探出頭來,幸災樂禍地瞧著事態的發展,早餐店的老闆還在忙著做油條,小籠包,招攬顧客。我提前十分鐘來到這裡。這是我的習慣。我討厭等人,也不想讓人等我。

師君很傳統,他以為我是第谷的女朋友,開始的時候很拘束,不多說一句話,第谷提醒他說這次出來不是讓他聽我們兩個說話,而是讓他展示自己。他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還是認為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第谷知道我的愛好,愛吃零食,他買了一斤瓜子,兩斤橘子,由師君拎著,我們出發了。

一路上,第谷說話治罪多,說他的朋友師君什麼都好,只有一樣不足,不和女人接近,女人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