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們,都在家不?”白大伯很是尷尬,深更半夜的上門,這是第二次,上次根本沒進去門,就被侄媳婦兒給羞臊走了。
“大伯,大哥二哥在家呢,進來吧!”小阿文思量著,回頭對院子裡喊了一聲:“大哥大嫂,大伯來了!”
屋裡的說笑聲一下子就戛然而止,似乎都覺得太突然了。
總算沒有再吃到閉門羹,白大伯的腳步輕鬆了許多,跟在阿文身後往灶房走,現在,白家的灶房還在當做會客廳使用著呢。
自從上次壘院牆,白大伯偷偷摸摸來幫了一會兒忙,伯侄們又是很長時間沒見面了,白老大迎出灶房,雙手侷促的搓了一搓,打著招呼:“大伯來啦?坐,屋裡坐”。
灶房裡面的座位。也不過就是幾隻烏舊的矮木凳,因著白大伯的加入,小採蓮還要把屁股挪到燒火的那個木頭墩子上。
“都都在啊!”白大伯邁進灶房,悶頭打著招呼,坐在空出來的那張凳子上,頓時,就矮小了很多。
餐桌上的狼藉一片還沒收拾呢,白家人現在最熱鬧的就是吃這頓晚飯,常常在餐桌上侃大山。你說說你今天的情況,我聊聊我今日的收成,再互相吹捧或者踩壓幾句,熱鬧的全然忘記了要“食不言,寢不語”的老規矩。
所以,這頓晚飯總要吃上很久很久才收拾起來。白家大伯看見桌上的吃剩的大小骨頭,喉嚨間便有些堵,其實,自己也犯不著這麼抱愧侄兒一家,他們明明就生活的很好很舒適,比他這個大伯。吃的都全乎。
再看向阿圓的眼神,就有些個不滿意。多麼懶惰的婆娘啊,又說又笑到這會子了,還沒拾掇洗涮碗筷,要是在自己家,老孃早就扯著嗓子罵媳婦了,而且這婦人彪悍的出名,上次把自己罵走了不說。在村子裡連續跟人起爭執,據說還掂著刀子嚇唬石頭家的婆娘。這可真真是真真不是個賢良婦人!
所以,白家大伯此刻有了一點做人家大伯的派頭,指了指碗筷,冷聲說道:“承光家的,還不趕緊收拾乾淨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來個親戚朋友啥的客兒,叫人家笑話!”
原本還傻呵呵的跟著白家大小點頭招呼的阿圓,臉上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姐認識你是個什麼東西啊?一來就擺出當家長輩的譜兒給自己立規矩?
小採蓮立刻慌了手腳,一下子從木頭墩子上撲了過來,急急忙忙收拾碗筷,嘴裡還解釋道:“今兒該我刷碗,說著話,就忘了”。
阿文也動手很快,幫著姐姐幹活兒,嘴裡也解釋道:“昨兒該我,可是姐姐跟嫂子幫我幹了,今兒我幫姐姐”。
站在憤怒的邊沿上的阿圓,被身側的白老大按住了大腿,眼神中似有哀求,於是心中一軟,垂頭不語。
看在這是自家男人唯一碩果僅存的友好親戚面上,姐就暫且忍了吧!
可惜,白大伯不是個長眼色的,聽得兩個侄子侄女這麼一番對話,心中的不滿就更嚴重了,原本不善言辭的大嘴巴此刻竟然流利了起來。
“家裡有長嫂,竟然逼著弟弟妹妹幹家務活兒,自己倒坐那裡歇著,承光你不能這麼縱著婦人家,時間長了,她不得騎在你脖子上?阿文是咱們白家的男丁,也要幹這些婦人家才做的活計?這要是被外面的知道了,咱們白家還怎麼有臉在村子裡混?”
被老孃被媳婦壓制的老實了一輩子,嘴巴跟個棉褲腰似的靦了一輩子,忽然的就在今夜侄兒家裡衝開了枷鎖,是被白毛兒吹捧了幾句以後自我感覺良好了,還是真的被侄兒媳婦的“惡行”給逼得啞巴開口說話了?
灶房裡,一下子安靜極了。
原本那麼歡樂和諧的一頓晚餐,阿文在講著學堂裡最新的笑話,一家子人都笑的前仰後合,這唯一沒罵過他們沒打過他們還偶爾會來偷偷幫扶一把兒的大伯,就迅速扼殺了這份歡樂。
而且矛頭直指的正是白老大的新媳婦,大家的親親嫂子。
阿圓的杏核眼兒,微微的眯了起來,她凝神細看的,不是白大伯,而是自家男人白承光。
白大伯本來就是外人,對自己怎麼看,怎麼蔑視,又有什麼關係?
白承光按著媳婦大腿的手更重了,他在媳婦的逼視中抬起頭來看向白大伯,尷尬的解釋了一句:“其實阿圓她對弟妹很好,當家,也很好”。
阿文終於忍不住,眼睛瞪得圓溜溜質問白大伯:“您是怎麼看出來嫂子逼我們幹家務的?我白承祖就是在家裡刷碗了,誰能怎麼笑話?我們一家人早就在迷糊陣村子裡混不下去了,不還是您們主張著攆出來的嗎?”
一直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