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郡主就再作一首詩,讓老朽們——嘿嘿——再見識一下——”,韓大學士轉換了語氣,涎皮涎臉的,其實就是不相信。
那怎麼可以?這一首還是搜腸刮肚才找出來的湊數,再來一首,肯定得串到盛唐時期裡去找抽!
“諸君已經評點出佳句來,為何還要自尋煩惱?老是打擊您們這些在文字中浸淫已久的大文豪,小女子心中實實不忍,還是算了吧?船家,靠岸——”。
阿圓嘴裡說著傲嬌的語言,身子已經站起來,岸邊就在眼前,張大山和巴子已經靠前來準備接應。
這叫做“輸人不輸陣,”姐不玩了,丟下兩句癢癢話兒刺撓一下你們!
“慢!”盧尚書出口了,船家自然聽他的話,主人嘛。
阿圓的右手,幾乎就能觸控到岸邊隨風搖曳的柳條兒了,卻倏忽被迫撤離,船家靈活的把槳一劃,蜻蜓點水一般,又距離岸邊一丈多遠。
文人是幹什麼的?那就是一群喜歡嘴皮子上耍功夫的酸丁,還是個個牛氣哄哄自以為是的主兒,你想糟踐兩句就跑,怎麼可能?
韓大學士完全收起了那張偽善的嘴臉,咬牙切齒指著岸邊的垂柳道:“郡主不必不忍心,這點打擊老夫們還能消受的了,就請郡主以岸邊的新柳為題,再作一首詩詞賜教吧!”
阿圓拱手,臉上掛滿不知道算不算諂媚的笑容:“剛才,只是開玩笑嘛,小女子的書讀的少,哪裡會做什麼詩文?這柳葉還沒長好,顏色太淺淡了,等長好了,咱們再作詩吟誦一番不遲——”。
哎!這女人糊塗了,你既然剛剛跟著牛氣了一把,那就必須得一鼓作氣,方能鎮得住場子,現在,被人家出了個新題,你就改走溫情路線了,不是正好證明了你的心虛嗎?
原本沒好意思火上澆油的另外兩位大儒,現在,也琢磨著不對勁兒了,雖然面前的這位身上有個郡主的名分,“棒打落水狗”的本事可誰也沒落下。
“郡主就重新胡言亂語一番吧,老夫還等著欣賞呢!”
“郡主,這柳色雖然還不是深青,淺淺的黃更顯生機勃勃,正適合郡主大才吟詩一首啊!”
……
張大山和巴子此時也聽得清楚,直恨不得挽起袖子擼起褲腿,代替郡主接受挑戰,只可惜,詩文之雅事,就算脫光了衣裳,也是無濟於事的。
阿圓背起雙臂,在小舟之上慢慢踱步,然後,忽然轉過頭,直視著韓大學士問道:“這作詩忒費腦子,不知道大學士可又好彩頭兒?若是鼓勵的有力度,說不定,小女子又能吟誦出佳句來。”
其實你就是在想方設法的逃避作詩吧?
這點伎倆,如何能騙過眼前幾個活成了精的老狐狸?
韓大學士微抬下巴,眼眶裡只能望見白眼珠子,黑瞳仁全部藏了起來,鬍子一抖:“郡主若是再做出一首好詩,老夫——願拿出家傳玉佩來做彩頭!”
這老人家一身青衫,除了腰間懸掛的一枚玉佩,還真的別無他物可拿。
阿圓瞧一眼那塊潤澤的玉佩,立刻哂笑起來:“學士大人別開玩笑了,這物件您老得給兒子孫子預備著,留著繼續傳家吧,君子不奪人之好。嘿嘿,都知道本郡主只對金銀等阿堵物感興趣,老大人送一間小鋪子給我行不行?”
韓大學士頭上的髮髻都被氣歪了,單手一拍船板:“好!只要郡主的詩句絕妙,老夫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阿圓腳下一個趔趄,不就是回報了剛才上船時老傢伙口出不遜的那點事兒嗎?至於說的這般嚴重?
“做個詩而已,弄得劍拔弩張做什麼?老大人別生氣了,阿圓不要您家的鋪子了,白送您一首好詩!”
瞧瞧,咱雖然只是一介女子,多麼高風亮節?
可是,為什麼韓大學士沒有高興起來,反而鬍子抖得更厲害了?
阿圓繼續踱步,可惜這小舟實在太小,施展不開手腳。
“《新柳》——楊——嗯——”。阿圓額頭上一下子就見了汗。
在剛剛韓大學士說到新柳為題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可以盜取誰家的詩句,就像前世,老師一說題目,學生們就可以接上來下句。
只是,習慣上,背誦完題目之後,還有一個作者名字,阿圓差點兒沒把作者——楊萬里給捯飭出來。
“嗓子——癢——癢得很——”,郡主大人乾笑著解釋,一上船就忙著互相掐架了,萬惡的盧尚書,連杯茶水都沒有招待。
“新柳——
柳條百尺拂銀